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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age

2005-10-22 19:51:04

年青的希望、愛與哀愁


二零零四年二月十四日的晚上,THE DREAMSERS在多倫多上映,我和兩個男孩去看了這部電影。
 
 我們到的時候電影已經開始了。

 我非常喜愛這部電影的開頭。瀰漫著六十年代動盪不安的氣味和巴黎流動的狂歡氛圍。我以為這會是一部講述有關New Wave或者類似Ernest Hemingway的A MOVEABLE FEAST那樣的巴黎故事。因為影片開始確實給了我這樣的錯覺。

 但其實不是。這裡的巴黎是六十年代末的巴黎,1968年的巴黎。迷茫而令人激動的六十年代正在結束著,大麻的煙霧正逐漸消散開來,狂歡的盛宴即將謝幕。在巴黎的美國人Mathhew與Isabell和Theo這對姐弟相遇,他們將他帶入他們的公寓,他們的生活,他們的巴黎。

 Isabell和Theo的父親是一位小說家。他和妻子開始旅行。三個年輕人在公寓裡獨自享受著自由。在他們的房間,牆上貼著毛澤東畫像的房間,永遠有著紅酒的房間,他們躺著坐著討論著。討論著電影,電影,電影,還是電影。而在外面,巴黎的學生正潮如火如荼的遊行。Theo學習電影,Isabelle熱愛電影,而Matthew,毫無疑問的,有著相同興趣。三人一起第一晚,從洗手間出來的Matthew看到這對姐弟赤身裸體躺在一起。Theo越來越少的去上課。他們在這棟房子裡,忘記了白天和黑夜的交替。這裡是他們的城堡,這裡有著他們自己的時間。

 他們有時忽然玩起一種表演電影場景然後讓對方猜名字的遊戲。Theo輸了的時候,Isabelle讓他當著她和Matthew的面手淫。而Matthew輸了,Theo要求他和Isabelle在他面前做愛。美麗的Isabelle,她一直魅力四射得讓人目不轉睛。而現在她正微笑著輕搖腰肢解。她的裸體真是美得讓人喉嚨縮緊。Matthew忽然逃走。然後很快在廚房被Theo捉住。Isabelle將Matthew脫光。然後他們躺下做了起來。Theo看著他們,隔著桌子,煎起了雞蛋。雞蛋在平底鍋上吱吱作響。吱吱作響。雞蛋煎好了。Theo蹲下,碰觸Isabelle,他看著他手指上Isabelle的液體,笑了一下走了出去。Matthew摸了一手的血。Isabelle是處女。

 然後是做愛,說話,度過時間。Matthew發現他愛的這對姐弟內心仍如孩子般乾淨純真,他擔心害怕,因為他愛Isabelle, 他也愛Theo,他愛他們。他希望他們和他一起成長,至少Isabelle,他的愛人,他想她進入真實的世界。Theo,Matthew告訴他,你是在表演,你的房間貼著毛澤東的畫報,擺著他的塑像,但你其實並不了解革命,你只是想像著自己的革命,然後表演出你對自己夢想的熱愛。你無法改變這個世界,因為你身在其中。你無法顛覆你自己。而Isabelle,嫵媚充滿女人味的Isabelle,她其實也是的。在Matthew來到她從未示人的房間,他看到他愛人的另一面。這是個小女孩的房間。Isabelle,她 還是個小女孩。她想保護她的世界,她還有Theo,她也想留住Matthew,她的第一個愛人。所以最後她打開煤氣閥。然而街上的遊行驚醒了他們。他們衝下樓去,投入到遊行中。Theo要去投汽油瓶攻擊警察。Matthew想阻止他,因為他反對以暴力,他反對以暴制暴。但他阻止不了Theo,而Isabell跟著Theo去了,Matthew獨自離開瘋狂的人群。這對害怕長大的人,在青春結束之前,解決了自己。無論是Isabelle開煤氣,還是Theo在遊行中在最前面去投汽油瓶,都是極端到自我毀滅的保護自己世界的方式。Matthew是一個見證者,A story teller,一個清醒者。

 看完後,三人坐在咖啡館聊天。T以前選修過法國電影。所以給我解釋了很多影片中出現的電影和電影人名。很有幫助。也許看這部電影需要做筆記,然後將裡面出現的電影都看一遍,才能真正理解完全的意思。因為從表面的情節來看,這只是一個關於年輕人的故事。巴黎也好,六十年代也罷,只是一幅華麗的背景。The Dreamer,與巴黎無關,與六十年代無關。這裡有的是年輕人探索他們熱愛的電影,他們的愛。他們未知的性。他們開墾著自己的內心和身體。但這樣的主題,在那色彩刺激的背景下,卻發展得逐漸模糊看不清晰。與世隔絕上演的故事與讓人癲狂的進行中的革命同時交替,眼花繚亂得頭腦只剩摸稜兩可的判斷。

 影片畫面非常美,張張明信片般,看得人目眩神迷。這也是Bertolucci片子一貫的特色。Bernardo Bertolucci自不必多說,Last Tango in Paris, The Last Emperor, Little Buddha等片的導演。The Dreamers的男女主角也是魅力非凡,無論外貌還是神氣。我尤其喜歡扮演Theo的Louis Garrel。Philippe Garrel的兒子。有著典型的義大利男人的臉,和憂鬱淘氣的表情,英俊不已。而Eva Green,Isabelle的扮演者,表演讓人驚艷,而這還只是她的第一部電影。新生代的法國女演員,無論是Eva Green還是Fabuleux destin d'Amélie Poulain, Le中的Audrey Tautou都有著讓人稱嘆的天賦和演技。相比之下,美國同代的女星中就缺乏這樣天才的靈氣。影片又名Paris '68 (2002) (UK) (working title),Sognatori, I (2003) (Italy) 評級MPAA: Rated NC-17 for explicit sexual content.

 寫這篇日誌的時候,聽著傑瑞 lee Lewis的現場版CD,只覺得六十年代果然充滿了一種讓人渾身發癢的激動勁頭,卻又轉瞬即逝般讓人惆悵難忘。Bertolucci拍這部片子顯然是為了紀念他六十年代末在巴黎的日子。人老了,善於回憶。今天在網上聽了NPR對他的採訪。他說他想通過這部電影讓今日的年輕人感受那個時代,六十年代這個值得紀念的時代。還有那個時代的年輕人,他們的希望,愛與哀愁。「那個時候的年輕人的希望是改變世界,」「我不知道現在的年輕人是否考慮過這樣的問題……」「他們對愛,對性,對自身的探索,與現在年輕人們有著共鳴。」「Matthew,他是一個美國人。站在那裡的是我,還有來到美國後的我。」但我想說,The Dreamers,或者我們稱Paris '68,它本身並非如那個時代一般讓人難以忘記。它太過於關注自身,而與它的時代背景孤絕開來。六十年代只是片中的一場浮光掠影。而三個年輕人的愛,他們的故事,缺乏打動人心的悲劇力量和引人思考的深刻性。這不是一部時代的傳記,不是關於一代青年的記敘。它缺少對那個時代根本性的繼承和完整畫面的記憶。它本身也無法成為Bertolucci電影創作歷程上的一個Icon。因為我們甚至無法從這部影片中挖掘出獨立的Bertolucci自己。The Dreamers,是一場夢。醒來,已經有些記不起。


If you are lucky enough to have lived in Paris as a young man, then wherever you go for the rest of your life it stays with you, for Paris is a moveable feast.
                                   --Ernest Hemingway   舉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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