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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陌生女子的來信--Letter From An Unknow Women

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LetterfromanUnknownWoman

6.8 / 622人    Turkey:89分鐘 | Spain:90分鐘

導演: 徐靜蕾
編劇: 徐靜蕾
演員: 徐靜蕾 姜文 黃覺 林園 孫飛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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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註銷]

2005-10-25 08:25:53

琵琶語


這樣悠揚的琵琶,似乎一定要寫些什麼。可是腦子很空白,不知道要繼續什麼。昨天晚上,琵琶曲裡的這個女人給我留下了無限思量。
她說,——我愛你,你是我的一生,而你,卻對我一無所知。——默默的,默默的,去愛一個人嗎?當她一頭撞進了他的懷中,悠揚的琵琶響起,美麗的風箏,還有女子快樂的心緒,一起飛揚在老北京故舊的胡同里。沒有什麼感情,能比這份感情更加真摯,更加專一,因為這是一份隱藏在孩子心裡最初的愛情。時間流逝,可是在女子心中,時間,永遠停留在那個胡同。不管怎樣的遙遠,不管怎樣的寂寥。即使身在人群中,也那樣寂寞,甚至,更加寂寞。因為周圍的熱鬧中,始終沒有當初騎著車從身邊晃過的身影。——我就站在你的身後,你向著我們一群孩子招手,你可曾注意,那雙堅定的眼睛?

寂寥六年,回到最初的地方,帶著行李,帶著希望,帶著秘密,帶著回憶,帶著懷念,帶著渙然一新的自己。他,從未認識過你,以前不會,現在不會,將來也不會。你在期望些什麼呢?當你從窗口用跳動的心情等待著他出現時,會不會預料到自己的結局?就像那個吃剩的蘋果,獨自死去。

幸福就像是一場雷雨,來的莫名,去的悲傷。他問她,你方便嗎?她背對著他,緊握著雙手,微笑,再微笑。她顫抖的,而又堅定的回答,我方便,我都方便。整整六年以後,她終於扮演了曾經在故居窗前無數次見過的那些女人們的角色,和他談一場露水的戀愛。她是露水,他是綠葉。朝露待日唏,而綠葉卻一直深植泥土,等待著下一場露水的降臨。他可知道,露水也熱愛生命,露水也有眼淚?露水也希望天長地久,露水也希望長相肆守。他不知道。他說,我一回來就去找你。他回來了,她吃著蘋果等回來的男人已經遺忘了她這顆,愛了他多年的小露水。乾枯的蘋果,獨自死去了。

——我有了你的孩子。我終於可以永遠的留住你了,你再也不能離開我了。你將在我的身體裡生長,在我的生命里蔓延,親愛的,我如此幸福。——時間再轉逝八年,他們都不在年輕了。世界上多了一個女子能全身心愛著的人,這個人,是她的愛人生命的延續,是她愛情的證據,是她感情的結果。她是幸福的。不管身邊站著怎樣的男人,不管他們用什麼事物寵愛著她,她含笑的眼底深處,還是十四年前,從她身邊騎車經過的男人。現在,他幻化成一個八歲的男孩,一頭烏黑的頭髮,會眨著眼睛清脆叫她,媽媽。她的眼神越過仰慕她的男人們,落在這個孩子身上,再從他的臉上,回到了那個胡同......

記憶,對於某些人來說,刻骨銘心。對於某些人來說,轉瞬即逝。他和她,回到了一個生活圈子,無數次擦肩而過。有人向他介紹,這是江小姐。他低頭,紳士的微笑,江小姐,你好。她也微笑,笑的淡然,點頭,轉身,離去。——你怎麼能忘記呢?我們曾經肌膚相親,曾經朝夕相對。我用全部的生命,全部的熱情去愛著你,你感覺到了嗎?現在,你是我孩子的父親,我們,已經血脈相連。可是你說,江小姐,你好。我對於你來說,只是一個艷麗的交際花,和你生命里曾經出現過的那些女人一樣。有一天,我希望你能明白,我是不一樣的,在你所結交的女人中,有一個獨一無二的女人,用全部一切,愛過你。

再一次激情相對,晃若隔世。她的手,象十四年前一樣,划過他的書架。書,依舊,人,依舊,心緒,面目全非。他知道他抱著的,是多年前家門對面那個寡母的未成年的女兒嗎?他知道他抱著的,是多年前他從街上救下的女大學生嗎?那年,她一個人悄悄的,也是這樣划過他的書架,想從上面,找到一絲他的氣味。他真的什麼都不知道,包括她說:「我都方便」時,步履輕盈的跳過雪地那一刻,笑的幾乎顫抖的心。

最後的早晨,他們像一對夫妻圍桌而坐。他突然說,這一幕,似乎很多年前發生過?感覺很熟悉。她看著他,等待他的記憶回家。他又說,不管你相不相信,也許真的有前世,我們在前世,一定是一對戀人。——是的,我們在前世一定是一對戀人。我愛你愛的不夠,所以,今生,讓我繼續這樣愛著你。或者是前世你愛著我,而我愛著別人,辜負了你,所以今生,換作我這樣愛著你,這樣的痛苦的,隱忍的愛著你,以此彌補,我所犯下的錯。可是親愛的,來生,我們還會相遇嗎?我今世所受的苦難,你會記得嗎?你還會這樣獨自離開,留下我孤寂一人嗎?你還會流連花都,讓我默默守望嗎?你還會當我就在你面前,也不知道我深深的愛著你嗎?

每年,她都送他一束白玫瑰,作為生日禮物。在他們最初的那一個早晨,他送了一朵白玫瑰給她。在他們最後的那個早晨,她向他要了一朵她送給他的,已經開始凋謝的白玫瑰。他輕輕的插在她的頭上,她笑了。以後,還會有人這樣送他白玫瑰嗎?當她死去以後,孤獨的會是那個年年插玫瑰的花瓶吧!一年只有一次,她細微的呼吸能縈繞在他身邊。這些玫瑰,便是她的觸角,站在這件房間中,仔細觀察著它每年的變化。今天,她活生生的站在這裡,帶走了她的使者。他會給她錢,會幫她穿衣服,會做在他這個房間過夜的所有的女人都享受過的,他的體貼的溫柔的服務。可是,他永遠也不知道她的真實身份,她的前塵往事。一切,又有什麼意義......

早啊,小姐.......

眼淚,笑容,感觸,往事,時光,愛情.......一一划過她腦海。年邁的管家顫抖的雙手捧著盆景,白髮與皺紋。多年前,他每次見到她在這院中進進出出,總是說,早啊,小姐。現在,這句話又一次在她耳邊響起了。——親愛的,你的管家還記得我,我多麼欣慰,又是多麼傷心。所有人都記得,惟獨你忘卻了。所有人都可以忘記我,惟獨你要記得我。你把我遺忘了,我就算在全世界的人心中刻骨銘心,又有什麼意義呢?

男人四十一歲,女人和孩子都死去了。臨死之前,她寫了這封信。對於男人來說,這是一個陌生女人的筆跡,陌生女人的來信。可是信中的故事,就是一扇大門,一把鑰匙,開啟他沉睡多年的記憶。透過窗前的薄紙,穿過一扇扇木門,隱約的,那個十幾年前的女子,微笑著,正看向自己的愛情........   舉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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