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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官世界--In the Realm of the Senses

6.6 / 21,460人    109分鐘

導演: 大島渚
編劇: 大島渚
演員: 松田英子 藤龍也 中島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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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oel

2005-12-20 17:46:49

大島渚的感官世界


 昨天很意外在另一家店淘到了大島渚版本的阿部定。雙碟裝,與另一部《愛之亡靈》捆綁在一起。

 儘管以前也看過不少A片,但這個影片仍然讓我有點瞠目結舌。影片一開始,就是阿部定在吉藏的酒館裡,一個猥瑣的老男人興沖沖地來找她,看起來是個「老客人」。那個老頭的下身不舉,對阿部定說:「我看著你下面就起來了」。然後鏡頭就轉到阿部定的下身,接著轉向那個老頭的陰莖。影片一開始的寫實風格就足夠讓人吃驚。

 整個影片都在用寫實的風格毫無遺漏、隱藏地演繹阿部定與吉藏的一次次做愛場景。其中有幾段:阿部定用嘴的整個過程;一群藝妓與他倆混戰的場景;阿部定一次次窒息吉藏;切割吉藏陰莖的鏡頭。

 大島渚演繹的阿部定與大林宣彥的版本有著截然的分別。後者演繹的是阿部定的「情」,耐心地從她第一次被男人奪去貞操受到她初戀情人的保護開始,從頭到尾都貫穿著她對那個獨眼痲瘋病情人的思念。即使在表現她做藝妓接客的場面時,也充滿了舞台劇的風格,用象徵來代替寫實。大島渚演繹的是阿部定的「情慾」的一面,更像是講一個故事。從她到吉藏的酒館開始,到她失手勒死吉藏,並切下他的陰莖為止。

 在大島渚的故事裡,吉藏一開始不過是對做過藝妓的阿部定的身體感興趣。他是老闆,而定只是風騷的員工。他們在偷情的做愛中從對方的身體找到了酣暢的滿足,因此,情慾也就交織了情感。吉藏令可放棄酒館和舒適的生活與定私奔;而定則漸漸地要全部地佔有吉藏。他們私奔後經濟拮據,必須靠定出去接客掙錢來維持生活。定可以容忍,甚至鼓勵吉藏與藝妓做愛,但卻不能容忍吉藏回家與太太做愛。我想這種情感是可以理解的,藝妓不過是一種被使用的「道具」,而老闆娘卻霸佔著吉藏的名分。定出去接客掙錢,在客人身上也是想像著吉藏;而吉藏則從藝妓身上來尋找平衡。

 他們的愛與情慾都到了絕望。從身體的角度,必須有更大的刺激才能激發持續的高潮,所以他們嘗試用窒息的方式來增強感受;從心的角度,他們都看不到兩個人的未來。從酒館私奔出來以後,他們兩個人就一直纏綿在妓舍的房間裡,在藝妓的彈唱伴奏下瘋狂地做愛。沒有經濟來源,也沒有前途。大島渚用了一個鏡頭來表現他們所處時代的那種絕望情緒。當阿部定出去接客,吉藏去理髮館,一隊日本皇軍列隊從街上走過,兩旁是歡呼揮動膏藥旗的人群。吉藏側身漠然地與列隊的士兵相對而過。1936年,日本引爆了全面的對外侵略戰爭。對左派立場的大島渚來說,吉藏意念俱灰的絕望,不過是大背景不絕望的投影。用做愛來對抗做戰,這是六、七年代美國左派青年對越戰抗議的口號;大島渚在1975年拍攝這部影片時,用寫實的手法表現兩個男女在愛情、情慾上的絕望與窮途末路,應該絕不僅僅是阿部定故事本身的意旨。

 相比於大林宣彥的版本,後者拍攝在「後現代」的今天,所以整個故事顯得唯美而形式化。內容不重要,內容是支撐某種形式美感的填充物。大島渚在70年代表達出的,就是整個影片故事內容與表達方式間巨大的張力。從寫實的性器特寫到性交描寫,這種在嚴肅電影裡對讀者產生的表達方式的震撼性,也許同時可以喚醒讀者對影片裡男女主角愛與情慾絕望的關注。

 在窒息的性愛中,定和吉藏都體會到極度的快感。快感的顛峰不是那種轉瞬即逝的性高潮的起落,而是在性高潮中死亡帶來的永遠的定格。吉藏對定說:「你勒著我,就不要鬆手。一鬆手,會更痛苦。」在高潮的痙攣中,定不再顧慮,因此也就能完全地融入到極度的快感里;而吉藏也在顛峰中寧靜地死去。
 

 在大林宣彥的版本里,談到了其他一些女性對阿部定事件的看法。很多同時代的日本女性對定與吉藏間那種死亡的默契而唏噓感慨,甚至不乏羨慕。芸芸眾生中,又有多少情人伴侶間能達到這樣的默契與和諧?世間的誘惑與慾望的膨脹,誰能坦然地收斂內心的迷離和放蕩?或者必須緊緊地禁錮著壓抑著自己,以免自己也陷入迷離和放蕩中?

 大島渚其餘的作品也蠻有意思。其中包括記錄片《毛澤東》和《大東亞戰爭》。不知道能不能淘到。   舉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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