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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柴烈火--Water Drops On Burning Rocks

干柴烈火/WaterDropsonBurningRocks

6.7 / 6,675人    82分鐘

導演: 法蘭索瓦奧桑
編劇: 法斯賓達 法蘭索瓦奧桑
演員: 馬力克齊狄 露迪芬莎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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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萊文

2006-02-17 02:15:53

情慾不等式(轉)


70年代的德國,20歲的男孩弗蘭茨因為找房子,被50歲的富商歐帕引誘,改變了自己的性傾向,兩人開始同居。歐帕脾氣暴躁,兩人性格又有很大差異,關係時好時劣。後來,弗蘭茨的女友安娜和歐帕以前的男友、現在的變性女人維拉來到他們的公寓,安娜很快迷上了歐帕,維拉則感到歐帕永遠不再愛她了,絕望的弗蘭茨在深夜服毒自殺。這是法國帥哥導演歐容(Francois Ozon)的作品《乾柴烈火》的主要內容。


歐容的大部份影片都像是舞台劇。場景固定在一所房子裡,很少有出了房子的鏡頭。在這部《乾柴烈火》里,人物集中在歐帕的公寓,每個房間裡都是固定的幾個鏡頭。很少有移動鏡頭。更為明顯的是,故事分為四個段落,直接用ACT1、2、3、4標出來,一切都是舞台劇的路數。


在歐容的影片裡,同性戀、雙性戀是司空見慣的,這部也不例外。幾乎每一部影片都在講述著情慾、愛情的故事。他給他影片裡的人物從來沒有安排一個完整的平等的愛情,所有的故事都是不等的,充滿其中的是一個個情慾不等式。


漂亮的男孩本有一個溫柔善良而且美麗的女友,但是少年時一個他無法忘卻的夢讓他對眼前這個50歲的俊朗男人產生了好感。在那個夢裡,他和一個男子在做愛。第一個情慾不等式出現了。


俊朗大情人原來也有一個男友,他叫維拉。但是他們已經不再見面。是的,他就是喜歡年輕漂亮的男孩,他是這些男孩不可逃避的灼熱而疼痛的夢魘。第二個情慾不等式出現。


讓我著迷的是一幅畫面的構圖。當弗蘭茨和歐帕面對著窗外,互相講述著自己的故事時,兩人分站在兩扇窗里,歐帕左邊有一盆花,弗蘭茨右邊有窗簾一角。畫面對稱、四平八穩。然後靜靜地、緩慢地向外拉,令人浮想聯翩。同樣的構圖在弗蘭茨和安娜談話時又有體現。兩扇窗子中間隔著的是窗欞,黑黑的黑暗。那是一道誰也無法跨越的鴻溝,那是情慾不等式里缺少的那部份數值,少了它,不等式永遠也無法求解。


他們終歸是兩代人。弗蘭茨喜歡流行音樂,歐帕要安靜。弗蘭茨做事漫不經心,歐帕則一絲不苟。儘管事實上,弗蘭茨已經成為了歐帕的情慾奴隸。奴隸對於主人有著根深蒂固的依戀。弗蘭茨要走,歐帕並不攔他,但終歸是沒有走成。我在想,如果弗蘭茨真的走了,不管是走到安娜那裡,還是再去找另外一個大情人來包養他,都是打破僵局的好辦法。但是歐容又怎麼能夠容忍這樣俗套的情節?於是更加精彩的好戲又將開始。情慾不等式第一次可以求解的機會,被歐容無情地拋棄。


在黑暗中,深深愛著歐帕的弗蘭茨感到那麼絕望。這時,安娜來了。於是,再也不見了黑暗和深夜。安娜,一個美麗性感的女子,赤裸著身體,一掃前半部歐帕和弗蘭茨晦澀的燈光、無邊的黑暗,在她毫無保留地拉開窗簾的時候,明亮的白天第一次出現在了影片裡。是她,毫無疑問是她,讓弗蘭茨決定離開歐帕,去做一個正常的人,一個情人,一個父親。這次弗蘭茨是真的要走了,他再也不願做一個撲火的飛蛾,絕望地抖動年輕的翅膀。那麼,情慾不等式就將破解,故事就會朝著另外一個方向發展。當然,這是不可能發生的,因為歐容知道,歐帕該回來了,所以,當弗蘭茨問道:「你怎麼提前回來了?」的時候,我失聲笑了。這是情節劇里常用的手法。


故事在這裡發生了一個意外的轉折。原來對歐帕懷有敵意的安娜在的一時間迷上了他,她還埋怨弗蘭茨,「為什麼我們要走?」「你沒有告訴我他這麼英俊。」於是,第三個情慾不等式出現了。


更加迷亂的第四個情慾不等式維拉的出現,使這部沉悶的影片達到了一個小高潮。於是歌舞翩翩,四個屁股扭動的鏡頭令我大吃一驚。我訝異於歐容將歌舞和正劇奇異融合的手法。在《八美千嬌》中妖艷的女人們唱著歌,跳著舞。歐帕、安娜、維拉跳的津津有味,而弗蘭茨則無所適從,顯得那麼迷茫。他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麼了。「到臥室去!」女人們尖聲笑著狂奔過去,歐帕對弗蘭茨說:「你不去嗎?」是的,你不去嗎?你為什麼不去?你似乎只有去。深深困惑的弗蘭茨終於知道,你永遠也別指望會有一個人愛你。他想殺了他,在幻想中,他朝正在與兩個女人做愛的歐帕開了槍。但是,那是不可能的,不是嗎?他不會殺死他的,他那麼善良,那麼愛他。歐容也不會喜歡這麼俗套的情節。於是,剩下的,只有一條路,那就是,自殺。


在深夜寒冷的房間裡,他穿著維拉的風衣,服了藥,靜靜的躺著。維拉走出來了,她無法忍受歐帕對她的漠視。寂靜的夜裡,這兩個被歐帕拋棄的人痛苦的交談著。而臥室裡,安娜和歐帕正在瘋狂的做愛。你知道,那是又一個弗蘭茨的開始,又一個情慾不等式的開始。


看著弗蘭茨蒼白的長滿雀斑的臉,我忽然很想哭。那是一個多麼可憐的孩子。父母親很早離異,沒有人願意要他,他漂泊到了20歲,以為可以找到幸福,卻在錯誤的時間,錯誤的地點,愛上了一個他不該愛的人。他想死了,最後打電話給母親,母親冷漠地回答了他。於是他心安了。這個世上沒有一個人真正關心他、喜歡他、愛他。他慢慢地看著維拉,想不到陪自己臨終的居然是這樣一個女人。他知道,如果還要愛歐帕,那麼他會變成另一個維拉。愛上一個人,就要付出這麼大的代價和痛苦嗎?他想解脫了,於是他靜靜地合上了眼睛。深夜裡最後一個孤獨的靈魂在黎明前死去。


對死亡的不嚴謹,是包括歐容在內的很多導演一貫的作法。更為諷刺的是,歐帕只打電話給弗蘭茨的母親,那母親再次表示冷漠。於是他對著哭泣的安娜說,到臥室去。很快的,他拋開了可憐的弗蘭茨,走進了臥室。不知所措的維拉試圖從弗蘭茨身上脫下她的風衣,但她放棄了。轉而,她想推開窗子,這個房子充滿了死亡的氣息。可是,她怎麼也推不動,她掙紮著,兩隻手伏在窗子上哭著。鏡頭漸拉漸遠,影片結束。


也許沒有歐帕,歐帕只是一個符號,那是一個人類情慾的共同指歸。女人、男人、變性人,所有的情慾都必須釋放,並要找到一個對象來發洩。情慾永遠不等於愛情。歐容想告訴你的就是,世間所有的情慾都是一個不等式,無法去求解,無法去測算,無法去驗證,甚至無法去把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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