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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情難捨--The Squid and the Whale

鱿鱼和鲸/亲情难舍(台)/亲情难了

7.3 / 90,494人    81分鐘 | Canada:88分鐘 (Toronto International Film Festival)

導演: 諾亞包姆巴赫
編劇: 諾亞包姆巴赫
演員: Owen Kline 傑夫丹尼爾 蘿拉琳妮 傑西艾森柏格 威廉鮑德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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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姬漫志

2006-03-20 21:27:13

魷魚和鯨——批判天使與海豚的童話


  魷魚和鯨——批判天使與海豚的童話
   《魷魚和鯨》,當然按照影片的主題和結尾那幕鯨魚與粉紅色小烏賊觸目驚心的搏鬥,另外一個翻譯《烏賊和鯨》更為準確。
烏賊:海洋三霸之一,其中的大王烏賊形狀酷似魷魚,常與鯨魚發生衝突,據載,紐芬蘭的一位捕鯨者曾目睹大王烏賊與鯨魚的一場生死之戰,最後大烏賊王用觸角牴住鯨魚的鼻孔使其窒息而死。
 鯨魚:常以母系群體出現,並以中年雌性最為珍貴,其中抹香鯨最為著名,主要食物是烏賊,最愛吃的是大王烏賊。
當鯨遇上烏賊,打破了天使與海豚的童話,顛覆了一切溫柔的希冀和俗套的忍耐,撕裂了生活中有意無意的面紗。這是一幕從命運上就決定的相遇,是一次從本能上追求的對決,是一段勢均力敵、惺惺相惜的奔命,是一行在天昏地暗中迸發的死神淚光。
烏賊與鯨的對持傳神地暗示了主人公夫婦之間的關係,隱射著現代家庭無處不在的衝撞和支離破碎的孤獨。人們常常無法保持和這個世界的距離,卻能殘酷地摧毀親人的信任。

批判之一:家庭話語權的精神獨斷
伯納德一家是1986年美國布魯克林地區新派知識分子中產家庭,經濟收入、社會地位、個人修為和文化修養各方面都非常優異 ,行為方式與眾不同。據馬克思說社會的先進文化、先進生活觀念是掌握在知識分子手上的;據周恩來分析知識分子需要且都很「自負」;據席勒說知識分子乃是以思想為生活的人;據時代週刊說一個知識分子不止是一個讀書多的人,而必須有獨立精神和原創能力。
作家伯納德與其作家妻子瓊符合以上各條各列。往往要到達一種高度都是需要付出代價的,關於知識分子最典型的例子莫過於「高處不勝寒」。伯納德判斷一個人是否值得交往只遵循一個簡單卻十分苛刻的標準:對方是否是不懂文學、不讀經典的門外漢。於是他幾乎處於孤芳自賞、絕對自我的狀態,包括對由自己親手帶動成為作家的妻子,他要求她把小說改成他認為精彩的結尾,遭到反抗後立即勃然大怒。所以有時候知識分子的倔強比愚者的固執更加可怕,因為後者不過是害了自己而已,前者卻可能誤國誤民。當然,伯納德危害遠小於此,他只是一個對家庭走向四分五裂的局面負有不可推卸責任的最大禍首。
影片在每個角色的戲分上分配得比較平均,只是觀察角度不一樣,在對男主角伯納的描述上就非常細膩,每句台詞都精彩,並且可發現導演的理想代言人正是這個伯納德,雖然肉眼看去和其它牆面沒有區別,卻是整個家庭戲中那堵承重牆。然而伯納德絕非一個男權主義或父權主義的俑躉,這從他與兒子間的話題即可論證,包括與上高中的兒子討論女性陰道的獨白,與孩子母親的性生活,這些親密、大膽的話題大部份是出於像朋友那樣輕鬆、平等的氛圍下,這一點足可成為中國教育機制的「絕佳反面教材」。
伯納德的主權優勢主要表現在他十分享受和重視身為長輩和智者指點江山的優越感,在對待兒子和妻子的態度上,他更像一個一絲不苟、精益求精的導師,常常以真誠的熱情把自己所有的見地和思想灌輸到他人腦海裡面,而不管這種強迫性思維是否真的適合對方、或者說是明智之舉。顯然,大兒子華特更加「子類其父」,把父親看做崇拜對象,無論是語調、舉止、觀點都努力效仿,並能舉一反三。相應的,能犀利剖讀《雙城記》和《遠大前程》的伯納德已經把兒子看成了伯納德二世,是他的驕傲和繼承者,但是在他帶給兒子一個成人的世界觀時,他忽視了一個孩子在成長中自覺經驗的重要性。當兒子的女友和他一起吃飯時,他自顧自講述另一個文學女青年的大膽行徑,絲毫不顧忌眼前人的尷尬,這等於是從側面否定了兒子結交女性的眼光,從而造成兒子優柔寡斷、朝秦暮楚的行為。
其次,對於「母黨」的小兒子法蘭克,他也不斷為其普及「門內漢」的教育方式,貶斥、打擊法蘭克表示欣賞的網球教練是個頭腦簡單,不值得尊敬的傢伙,他的「恨鐵不成鋼」在對法蘭克方面顯得猶為野蠻,甚至三翻兩次以父親的名頭進行打壓,結果總是適得其反。
顯然,伯納德是在提倡一種純精神的高氧生活,這個家庭也的確在精神世界得到了一般人沒有享受到的快樂,但也同時被自己的高度所限制,進入一種偏執狂的表現方式,無法結交和理解一般人的平和。難怪從兒子的女友角度說:「你們這種家庭沒有享受過生活的溫暖」。

批判之二:婚姻生活的無能力量
專門研究「愛情」的人類學家海倫·費雪把愛情的各種表現都還原成生物和化學的作用,她認為人腦中一種叫多巴胺的介質是讓人產生愛情的重要環節,多巴胺能讓人旺盛精力、注意力專注、情緒興奮等,有點類似強迫症。可惜激情通常會消失,這種多巴胺分泌會隨著腦子越來越強的適應力而跟不上形勢,愛情終究就枯萎了。很顯然,伯納德和瓊絕對是經過一段烈火烹油的瘋狂戀情的,無論是伯納德對瓊的帶動、還是那些志同道合地尖銳語言,都顯示出這段婚姻本身的基礎是多麼的完美和堅固。然而,現實的結果是婚姻生活的失敗,17年婚姻之路的疲倦,像一種慢性傳染病,消耗掉兩個人所有的精力。
  有一種夫妻度過激情階段後會自覺轉化為平和而包容的親情,他們通常是在觀點方面差異不太大又能互補的一對;但是像伯納德和瓊這種顯然性格近似,在早期共鳴多多的夫妻卻更容易各執一詞,水火不容。
  瓊感情出軌長達三年,雙方都認為給過對方挽救的機會,然而影片中的三次吵架詮釋了這種努力的危險性,特別值得注意的是影片夫婦兩對手戲總共也就只有三場。影片敘事的主要以三次吵架為轉折點,第一次伯納德囑咐瓊更改其小說結尾,瓊堅持己見,伯納德當場摔掉瓊的電話,這次吵架拉開了故事的序幕;第二次是在離婚後,伯納德登門拜訪,顯然有些緩和僵局的意思,可是才說了幾句打哈哈的問候語,矛頭就轉向互相指責了,最後又是不歡而散;第三次則是結尾,伯納德與瓊徹底撕破臉皮的爭吵,為了孩子的撫養權等竭盡狠毒之語,最後以伯納德進醫院而告終。
 夫妻關係的慢性殺手絕對是爭吵,但爭吵的性質最簡單可分為兩種:第一種現像是夫妻常為傢俱擺放意見不和、飯菜不和胃口等雞毛蒜皮的小事吵架,一吵架就鬧離婚,左鄰右舍常處於被騷擾的狀態,然而這種夫妻正是常言「床頭打架床尾和」的類型,雖然日子算不上和美,但大部份會吵吵鬧鬧處一輩子;第二種則是看上去理智和清醒的家庭,很少不顧雙方尊嚴去打破婚姻的禮貌表象,而是把對對方的不滿堆積在心頭,直到火山爆發才一鼓作氣倒篩子,這一重拳常常打得對方目瞪口呆,破裂處幾乎很難補救。
伯納德和瓊顯然屬於第二種,他們對彼此的心理活動並不了解,而是我行我素,用自己的規則去判斷他人的行為,哪怕在挽救婚姻時的舉動,都顯得太過隱晦。瓊認為自己出軌其實也是在對婚姻到底還能不能繼續進行思考,是最後的掙扎,伯納德則認為在這個過程中他做到了問心無愧,當然他的舉動僅限於按捺不動和為生病的瓊做了一頓晚飯。於是兩個人口中的努力仍然缺乏最基本的交流和真誠度,甚至連小吵宜情這種三流的溝通方式都沒有學會。
夫妻關係到這個地步也就是到了死穴,然而更可悲的是當事人在事後仍然不懂反思,反而後悔為婚姻付出了太多,這就在歧路上走得太遠了。前面說過,婚姻生活的失敗不代表婚姻本身是錯誤的,伯納德卻多次流露遇到瓊之後錯失與其它女人廝混的良機,這種想法里包含著對年輕時選擇的動搖,實在是不負責任的自私心態。
影片絲毫沒有揭示他們感情破裂的過程,卻通過一些情節的點染留給觀眾足夠探索的空間。瓊決定尋找自己生活時選擇的兩個男人都是與伯納德提倡的「門內漢」截然相反的類型,一個朝九晚五的普通鄰居和一個年輕的網球教練,這顯然是對一種新生的、陌生的、平凡的、更安全感情歸宿的嚮往。
影片結尾處躺在救護車上的伯納德對瓊說:「婊子」,瓊大怒,然而這是他們年輕時候對一本文學著作的默契,是兩個人幽默的小秘密,從瓊的忘記可見他們已經很久沒有這樣的談資和共同感受了。這是一個在特定條件下的真情流露,如微弱的火光,至於是否能蔓延出光亮,影片十分脫俗沒有繼續交代,包括沒有一個瓊到醫院探望的鏡頭。不用去猜他們的將來,就如同不要去猜露絲和傑克會不會在一起。因為真正的生活的複雜,是講不完的,只有一段一段的領悟。

批判之三:家庭矛盾的層出不窮
這個世界就怕結盟。結盟勢必意味著有被反對的一方,問題一旦出現在家庭中,就是四分五裂。
大兒子華特是父黨,小兒子法蘭克則是母黨。這種情況在大多數多子女家庭中都會有所反映,不管是否跟基因等等科學說法有關,但絕對跟父母教育方式和個人喜好有關。顯然伯納德和瓊都是用力不均的典型,雖然他們的教育方式十分開明、注重培養個性思維,但因為他們家庭生活方式與眾不同,在四個有思想的人相處時,所有矛盾反而顯得更加突出和冷僻。
首先是大兒子華特和瓊的矛盾。前者認為離婚的所有問題都出在感情出軌的瓊身上,對丈夫恩將仇報,對兒子隱瞞不報,面對大兒子的指責,瓊每每想以柔和的講道理方式溝通,卻總換來拒絕傾聽的侮辱性語言。影片在交代瓊的生活時顯然不同於伯納德的正面描寫,而是換了一種與之不重複的側寫方式,通過感情與她不和的大兒子的回憶和現狀的對比勾勒一個柔弱而細緻的母親。對於青春期的孩子,同性間的溝通顯然更加自然和親密,瓊和大兒子的疏遠是生理的必然規律,在其情感傾向父親後,瓊是一種預設和放權的姿態,這使得鴻溝更加難以逾越,儘管大兒子向瓊比中指的行為是令人憤怒的不孝舉動,也的確能看出瓊的關心方式並沒有從根本上找到消解誤會的方法,而是火上澆油。
其次是小兒子法蘭克和父親更加惡劣的關係。如果說瓊對大兒子華特還在母親傳統的生活細節上照顧得很周全,伯納德則是在兩方面都很糟糕,他的智慧講壇在小兒子眼中是難以接近的嚴厲和說教;他的關心更是霸道而毫無尊重可嚴的。影片一開始就非常高明地指出「因材施教」是多麼重要的事情,伯納德在繞圈子找位置停車時,第一次和小兒子一起,後者表示想先下車被他制止,而第二次和大兒子在一起後者則主動表示要陪他一起繞上幾圈,這兩個迥然不同的細節指代的父子問題從頭貫穿到影片結束的。子不類父是最根本的原因,對9歲左右男孩來說,崇拜哥哥和父親是最常見的行為,然而他顯然是被權利中心驅除在外的落雁,於是在溫柔的母愛中繼續他的淘氣生涯和偶爾的男子漢行為構成了他頗為古怪的少年時代。
最後也是最重要、複雜的矛盾——經濟與主權的矛盾,這條線索在影片中隱藏得頗深,但經歷過家庭生活的人相比都清楚這個矛盾的殺傷力。影片竟然(這是很少在美國家庭影片中露臉的現象)有兩次牽涉到金錢二字:大兒子頭次指責瓊薄情就是認為是父親帶不懂文學的瓊出道,現在父親遭遇事業冰凍期,離婚是因為瓊嫌棄他窮造成的;第二次是伯納德氣急敗壞提出要把兩個兒子的撫養權都搶走時,情急之下瓊大罵他的做法是為了省錢(美國政策有教育基金等豐厚社會福利)。夫妻之間的矛盾要是在經濟上不能互相理解、扶持,而是有所埋怨,那一切就等於撕破了臉,逼到底線上了,兩夫妻可以一起盤算別人包裡的銀子,但是當盤算起對方的銀子,也就成賈鏈和王熙鳳了。
瓊是伯納德帶出來的,等於說主動權一直掌握在丈夫的手中,他們之間是嫁雞隨雞的關係,而一旦瓊的地位有所改變,鋒芒露在了伯納德之上,角色的轉換雙方都不能適應,這從瓊的事業成功兩人都閉口不談可以觀察。夫妻兩從小兒子的學校出來時,校輔導員誇讚瓊的文章上了尖端媒體,伯納德臉色相當不自然。可見,先不說經濟狀況,兩個人其實都不願意接受這樣一種尷尬的局面:高談闊論的丈夫無人欣賞,一聲不吭的妻子倒是一路上撞綠燈。
在這部充滿爭吵與不和諧音調的影片中,要說這個家庭對幹什麼事有共鳴的話,可能就是「矛盾」了。影片只負責製造和體現矛盾,壓根就沒想要怎樣去化解,但是導演在細節、火候的把握上不得不讓人佩服,由小見大、以點概面、簡潔而生動地勾勒出中產階層知識分子的活動範圍和生活方式,對知識分子家庭的敏感、脆弱、自大、不善於相互包容等缺點做了精道的揭示和批判,在很大程度上也擴大了影片內容的現實社會意義。

批判之四:我行我素的異類創傷
   特立獨行的個性正是這個家庭不願和光同塵的最大魅力,這種吸引力表現為對自身價值的肯定,一種自信的優越感,同時,這個家庭的凝聚和分裂也都因此而生。
    影片始終保持著一種衝擊力極強的凜冽、尖銳的風格,主要依靠人物的對白持續傳達,伯納德、大兒子華特和小兒子法蘭克,說話皆不留餘地,狠、準、酷,無論是對待外人還是親人,毫不遮掩的質問和藐視硬生生抵得人肋骨發疼,而批評之精準又讓人無言以對地倒吸一口涼氣。影片不客氣地表示,該片不屑去細緻解剖家庭溫暖的面紗,也沒有精力剝洋蔥式一層層揭示家庭陰暗面,而是去皮去肉,讓白骨和靈魂直接赤裸裸地出醜。
    還是從伯納德開始,這是一個開口閉口引經據典的人物,他生活中的大部份經驗、判斷力、價值觀都從各種名著中吸納消化而來,這也註定他會脫離現實的軌道,於是出現這樣一個有趣的反諷現象:有心理學頭銜的文學博士伯納德對他人的判斷十分準確、清醒,卻在面對自己和家人的問題時一團糟糕。他沒有朋友,他對交往對象的口味過於尖刻,養成不顧忌他人感受只重個人體驗的性格,直到兒子撞見他和比他年輕20歲的女作家調情受挫時,他才開始思考作為父親應該注意和規避的莽撞行為。
伯納德的這個問題也同時深深直根於家庭中每一個人。瓊是家庭中相對最平和的一個人,但偏偏是她的行為首先傷害了家人的信任。從她的出軌事件可見,面對家庭危機她的反應和做法最為庸俗和不負責任,她採取逃避來緩解自身的壓力,卻沒有考慮到其他人同時也在忍受相當的痛苦;同時她又很幼稚和軟弱,在分居剛開始,她以為這種方式不會對小孩造成多大的影響,並且保證可以像以前那樣照顧、愛護他們。以瓊的個性來說,她最不像這個家裡的人,她選擇出軌的男人就是對自己家庭思維模式的一種反抗,然而她雖然想解放自己,卻沒有真正顧慮到如何將兩個孩子也帶到健康的道路上,於是終歸免不了又被拖下水。
   上高中的華特在經歷青春過渡期,對父親不加判斷的崇拜正在慢慢轉變為一種主動的生活意識,於是父親的高度變成了他的壓力,雖然母親成為他發洩的對象,他還沒意識到煩躁不安的原因是因為父親。和未來女友的第一次見面他就高姿態直言對方看的書是二流小說,可見中毒已深;其次在大學會上表演的曲子竟是剽竊弗洛伊德的作品,還毫無悔意表示自己完全能創作這樣的作品只是沒必要,這個看似才高八斗的學生竟絲毫認識不到自己道德觀念上的缺陷。盲目的空談和盲目的自大正是自信的極端面。如果沒有目睹父親與小情人的那一幕,華特不會突然醒悟過來,一個高大的形象開始傾斜,他學習思考自己的人生不應該是某某的第二、他想起了思想簡單但愛他的女友、想起了渴望單純的母親。在父親急病倒地的那一刻開始,那具軟弱倒塌的身軀象徵著崇拜者形象開始還原到一個真正父親的位置,而華特的生活才剛剛開始。
還在上小學的法蘭克是最無辜也最特別的受害者,相比他的哥哥,他的成長旅途顯然更加孤僻和偏激。他對著鏡子裡像父親的臉罵髒話;他在被全家遺忘的時候喝悶酒;他把精液塗抹到女同學的櫃子上面,他的稀奇古怪的念頭和對人生的看法已經很有一套自己的見地,他帶著不屬於自己年齡的滄桑和迷茫,同時他是全家人中最願意說出自己想法的人,也是唯一正視這個家庭孤獨感、疏離感的人。
影片對小兒子法蘭克這個角色的塑造簡直就是神來之筆,他具有反抗精神和很強烈的自我意識,不像哥哥那樣沒有主見,也不像母親那樣躲避,他會選擇自動出走或自己喜愛的人物,他也會理解其他人(如哥哥和母親、包括網球教練)的選擇。一個在家庭中最沒有發言權的行為古怪的小人物身上,卻恰恰體現了其他人所沒有的光亮,真是非常有值得回味和具有反思意味的視角。
《魷魚和鯨》非常成功地塑造出人物個性的複雜性和人物之間關係的複雜性。導演諾亞·鮑姆巴赫拍攝的影片不多,均為小眾獨立製片,這次《魷魚和鯨》完全可以在他的電影生涯打上抗鼎之作的烙印,故事基於導演早年在布魯克林的真實經歷,片中小兒子一角正是以年幼時的他為原型,因此影片的真實性和感染力才如此巨大。更奇特的是影片在對白上往往出人意料的直接,卻又時刻注意含而不露的觀察角度,讓觀眾體驗海水與火焰的二重空間。影片總共不到90分鐘,短小精悍、意韻豐富、意味深長,是一部經得住反覆重溫和剖析的精品。
  影片成功取決於原創劇本的出色、導演控制力的收放自如、故事剪裁的巧妙,同時這部格調鮮明的小成本獨立製片,在演員的選擇上也瞄準演技不太學院派、沒有過重表演痕跡和個人風格的實力派,這個條件是比較苛刻的,還好導演遇到了蘿拉·琳妮和傑夫·丹尼爾斯。蘿拉·琳妮的氣質和影片女主角非常接近,她的戲路也向來符合小眾文藝片口味,演瓊這樣的家庭婦女更是得心應手。最難得的是導演竟慧眼挑中傑夫·丹尼爾斯,這個曾經在《阿瓜和阿呆》裡扮演阿瓜的傻大個這次蓄上滿臉的大鬍子讓人無法識別,但正是這種陌生感使故事裡的人物更加真實自然,把一個脾氣急燥又偏執的清高作家刻畫得入木三分。此外,他在去年《晚安,好運》中的表現也可圈可點,看來阿瓜的轉型比他的難兄難弟傑姆·凱瑞可是快了好幾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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