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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雀--Peacock [2005]

孔雀/Peacock

7.6 / 1,129人    Germany:144分鐘 | China:136分鐘 | 244分鐘 (original length)

導演: 顧長衛
編劇: 李檣
演員: 張靜初 馮礫 呂玉來 劉國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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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esame

2006-04-17 22:41:34

孔雀開屏

************這篇影評可能有雷************

挺不錯的電影.
電影記錄的是我出生前的那個年代三個少年的青春,它其本上不能稱之為一個完整的故事,只是截取了70年代初一段話猶在耳的回憶,沒有中心的戲劇衝突,每個人都自成一體的演自己的那齣戲.哥哥、姐姐、弟弟,
三個最初的圓點,被時間畫成三條彎彎曲曲的線,有時交錯,有時分離。他們都出發自走廊邊的那張小飯桌,走向不同的終點。

這世界有那麼多的城市,城市裡有那麼多的樓房,樓房裡有那麼多的家庭,家庭里有那麼多個你你我我,每個人的一生都是一出精采的戲。生活的戲,不用參加影展拿獎盃,因為每一出都是動人心弦的本色演出,決不出影帝影后。
《孔雀》的攝影機選擇了高家三兄妹,跟隨他們的成長重返一次20世紀70年代。

高衛紅 姐姐
導演安插了一個真實的敘述者在影片中,弟弟。藉著弟弟對家人的觀察帶我們走進他們的世界。弟弟跟姐姐的關係要好,我猜原因是那時候,他們都覺得父母的愛是失衡的,於是兩人更親近。
弟弟眼裡看到的姐姐是美麗的,代表夢想的。姐姐長得很清淡,不容易讓人記住的臉,腦子裡塞滿自己挖掘出來的信念。她不愛講話,如同她安詳的臉,她幾乎沒有顯得緊張和焦燥,除了被家人按住紮針喊出的「不要臉!「,還是沒看到她憤怒的臉。看起來,一切顯得太過沉靜,沒有那個年紀大多數人的一切特質。而事實上,她心裡的火從沒熄滅過。
像所有具有自燃性的物體一樣,只要溫度和空氣合適,就會熊熊燃燒。從天而降的降落傘,點燃她心中的那團火。此後的一切,都是燃燒的延續。表面的清冷如水和內裡的熱情似火是會折磨人的毒藥,她拖著破降落傘在街道狂奔,報複和釋放的快感一路傾泄;她為了討回降落傘沒面無表情的拖下褲子,身體似乎是唯一可支配的奴隸;她從拉手風琴的老男人那裡獲取父親和情人的溫存,她理直氣壯的去偷感情,什麼都打不倒。最後,她像批發積存一樣把自己送給一個司機,那裡,不用負擔自己對父母的冰火兩重的仇怨和愛。

哥哥 高衛國
我一直想知道智障人的心裡究竟能承受多大的欺辱,或者他們比常人看得更明白想得更通透。哥哥異常肥胖的身體跟他的智力對比鮮明。他不會記恨,不會抱怨,他只會愛。
因為哥哥是橫在父母和自己面前的一座移不走的大山,弟弟眼裡的哥哥是恥辱,是敵人。他永遠都穿著異常光鮮的衣服去上班,甚至於還戴隻眼鏡,拎只公文包。媽媽太想給他強健了,撐起一張大大的皮,讓他背著向前走。
他是不願被弟弟承認的哥哥,和著雨和泥的學校把他的白襯衫染玷污了。他還是每天大口吃飯,對任何人都一樣的小心對待,從來沒有流露出一點點恨。但是,他懂得迀回的求愛,舉著一權碩大的向日葵求愛。

弟弟 高衛強
弟弟把自己放在最後講,也講得最少。向內看自己,好多日子都是重疊在一起的,反而看不那麼清楚,寥寥的幾個片斷就結束了從少年到父親的轉變。曾經以為哥哥是自己羞恥原因的少年,在喜歡的女同學面前被戳醒了,其實他和哥哥是一樣的,一樣虛弱的身體,不同的是哥哥的假裝強壯是父母強加的,自己的虎皮卻是自己找來的,這一戳,便就瀉了氣。弟弟終於跟一個身體豐滿的女人結了婚,被父親趕出門後,一直虛弱至今,不過,他卻意外的承擔下了一個父親的角色。父親的心,要他從頭開始理解了。


母親
關於母親,就用鏡頭語言描述好了。
1。棉紡廠門口。哀求衛國喜歡的女人,來家裡吃頓飯吧。她摭掩著把錢塞進那女人的手裡,生怕兒子看見。
2。街上。買菜回來的路上,看到衛紅車後的藍尾巴招搖而過,扔下菜籃就追,扯著藍布母女二人摔倒在地。
3。兒子的臥房。看到小兒和女兒往大兒子的杯里投藥。第二天的飯桌上,她把同樣的藥溶給鵝喝下,幾分鐘後,衛國的那隻鵝,頸向下癱倒在地,她由始至終一句話也沒說。

多年後,衛紅和弟弟在買菜的路上看到了當年的傘兵。一個攬著孩子,毫無吃相的啃著大菜包,滿臉塵土般的男人。這就是點燃她那場火的男人,望著他懵懂的樣子,衛紅笑著說,我永遠愛你。

這該算是一個合格的結尾。
經過煙霧瀰漫的青春,塵要歸塵,土要歸土。一個不善言辭的家庭,爸爸媽媽們還沒來得及從50年的革命、60年代的狂燥中安靜下來,還不懂得要怎樣去照顧青春期里掙扎的孩子們,也不懂得怎樣分配他們的愛,不懂得表達,不懂得黑漆漆舊屋需要常常亮起一盞橙色的燈光。

導演也好,作者也好,拍自己最熟悉的,寫自己最熟悉的,才會那麼細膩真實。   舉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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