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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3 / 3,079人    154分鐘 | Italy:193分鐘 (Venice Film Festival) | Japan:185分鐘 (Tokyo FILMeX 2000) | Taiwan:190分鐘

導演: 賈樟柯
編劇: 賈樟柯
演員: 王宏偉 趙濤 楊天乙 梁景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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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友大漠

2006-05-24 07:27:40

賈樟柯:地下智者


2002舊作
地下智者
——青島賈樟柯電影周手記
   背景:2002年10月24日至30日,青島賈樟柯電影周
                              緣起
    對於一個世俗的城市而言,賈樟柯是個奢侈的稱謂。這不僅僅是因為他的電影沒有公映,沒有走向體制的地上,還在於理解的缺失,對於邊緣、對於人的生存理解的缺失。
    正像有的影迷所說,《站台》中那動人心魄的十年,我們已經開始遺忘。因為對於現實來說,它們太殘酷。現在,我們需要溫情,需要「普通」的淚水,需要簡單的感動。
    於是,當我們把賈樟柯引領到這個城市來的時候,我們面臨的是荒誕。10月26日,這一天的下午,在一間放映廳裡,賈樟柯面對的是幾十個影迷。而在十公裡外青島書城的陸毅寫真集的簽售會上,聚集了上千人。據說,那裡的玻璃隔斷都快擠塌了。
    這種對比是殘酷的。這是因為,深刻對於現實的生存而言,也是一種殘酷的事情。
    賈樟柯並不介意這種殘酷,他覺得,能有人堅持下來,看完他的電影,他已經很欣慰,他覺得,這些人是值得尊敬與感謝的。
    有人說,賈樟柯,你拍的是不是作者電影。賈樟柯承認,但他不認為,自己的電影只是拍給自己的。的確,《站台》搬掉了壓在他心頭上的一塊石頭。他覺得自己說了想說的東西,但這塊石頭並不只屬於他自己,這裡面埋藏著非常普遍的情感與現實,以及社會變革投射在每個人心頭上的陰影。
   一個女孩說,看了《站台》以後,她把小時候的事情都想起來了。一個男孩說,他最喜歡那首《成吉思汗》,一個失戀的男人,喝醉了酒,搬著磚頭,唱「成,成,成吉思汗」。
    這首歌的原唱,叫林子祥。我還記得,流行他的歌曲的80年代,那時候,買一盤《真的漢子》卡帶需要15塊錢,這個價格相當於買1盤半姜育恆或者童安格。
    但真正要買到,並不容易。
    賈樟柯的《站台》,就是這樣一筆一筆地做著記錄。從《火車向著韶山跑》到《幸福的人兒來相會》,到《站台》、《路燈下的小姑娘》。
    這幾乎是一部新時期以來的十年中國流行音樂史。賈樟柯認為,這些音樂,是他的電影中,除了愛情和命運之外,另一個重要的核心。從80年到90年,這個十年充滿了變化與動盪,人們對音樂的選擇是對一種生命態度的選擇。音樂寫照了現實,詮釋了現實。
    而這個切入點,足以說明,賈樟柯是聰明的。他懂得,如何將藝術與現實融合,如何將文化與當下的生存融合。歌聲有時候,是人生最好的說明。
    因此,我非常願意把《站台》看成一部史詩,一部青春的史詩,尤其對於六七十年代出生的人而言。不過,與那些走向宏大與壯麗的史詩相比,賈樟柯的《站台》則走向了殘酷,走向了生命挫敗的殘酷。
   《站台》中,崔明亮最終與尹麗娟結婚了,生了一個小男孩,在影片的結尾,尹麗娟抱著孩子在一旁玩,而崔明亮卻睡著了。靜靜地睡著了。
    偏執的崔明亮變成了一個靜止的、沒有聲息的崔明亮。這無疑是一個隱喻,暗示他開始接受生活了,放棄所有的理想與衝動,平靜而勞累地接受生活了。
    賈樟柯說,他知道,崔明亮再也不會去看火車了,他不再會有那股熱情了。
    這也是在訴說,人生就是一個站台,有等待,也有停靠。一輛火車,也有青春和蒼老,當蒼老到來的時候,它就會停下來,熄掉頭頂上的滾滾白煙,熄掉那些奔跑的熱情。停下來,等待,很快,年華就會老去。
    觀看這部片子的一些影迷卻忍受不了這一長度,半途有人退場了。他們覺得不能忍受,這種漫長。
    而賈樟柯覺得,這是他能將想法進行到底的一個長度。沒有這個長度,他將無法把話說透。而為了這一個長度,賈樟柯也違反了原來130分鐘的製片要求。賈樟柯覺得,這沒有辦法。一個導演的責任,就是要講他想講述的東西,如果按照製片人的方式走,那不如讓製片人自己去拍片。
    賈樟柯自己承擔了違反製片合同而帶來的損失。他又成了窮人,這筆錢,是他從《小武》中賺來的。沒想到,會失去得的這樣快。說這話的時候,他的頭頂升騰起一團煙霧,這團再平常不過的煙霧,卻讓人看出了一種理想。
    而理想最可貴的質地,就是堅決,顯然,賈樟柯不缺少這一點,這也使我開始打消自己對於第六代導演的憂慮。
    因為此前有人說,第五代導演血管里流的是黃河,而第六代導演的血管里流的是膠片。
    我實在不喜歡這樣譁眾取寵的話。從賈樟柯的堅決與平實中,我看出,這只不過是某個人的譁眾取寵之言,它不能代表什麼,也不能說明什麼。
                               境遇
    在我的判斷中,第六代與第五代導演之間的區別在於積澱和機遇。
    在積澱方面,第五代經歷與見證了歷史所沉澱下的太多東西。在政治疼痛的痙攣和人性的缺失中,第五代知道,他們最需要什麼。他們要找尋的是他們需要的東西,這時候的他們,並不顧及民眾,並不在乎普遍人的感情和淚水。
    人性的復歸與解放,思索的拯救與奮起,價值的審視與重構,都淵源於一種個人化的立場。封閉的西北(《黃土地》),封閉的鄉村(《菊豆》),封閉的山區(《孩子王》),封閉的四合院(《大紅燈籠高高掛》),都無法扼制慾望,一種東西要衝出來,封閉要破了,靈魂要飛了,肉體要碎了。
    這一切就是要說,就是要唱,就是要解放,就是要告訴你:「妹妹你大膽地往前走,別回頭……」
    不能回頭,因為一切不堪回頭。
    誰先回頭,誰就會被「掛」。最現實的例子,就是田壯壯,這個拍《藍風箏》的第五代導演,試圖從這種人性的溫情中走出來,回頭看一下歷史,看一下意識形態。結果,他就像影片中的那隻風箏一樣,被掛在了枝頭。
    在影片裡,小叔叔可以對小侄女說,不要緊,我再給你紮一個。但在現實生活中,卻不能。
    與田壯壯不同的是,所有直指「人性」,所有追溯民族根源和精神根源的第五代導演都「成了」,這裡麵包括張藝謀、陳凱歌,也包括拍《五魁》的黃建新,拍《炮打雙燈》、《雙旗鎮刀客》的何平,以及拍《紅粉》的李少紅。
    在機遇方面,就更不用說了。那是個強調思想與追求的年代。無論是圍坐在沙龍里言討文學理論的作家,還是擠在畫室爭論凡高雷諾瓦的畫家,以及在講堂里推廣尼采康德的教授,他們都明白,自己碰到了一個奮進的時代。
    導演的機會也是如此,一部《紅高粱》遭遇的不僅僅是個人的榮華,體制給予它的推廣與傳播,其力度,就像是女排的五連冠。大大小小的影院,在放映它的時候,不亞於當年放「紅色經典」。觀眾們不僅津津樂道於電影的色彩與技巧,演員的演技,還有鞏俐的虎牙與乳房,以及那片曖昧的高粱地。
    第五代在盡情地散佈著他們從大地與黃河中汲取的愛與營養,在揮灑他們的現實體驗與精神體驗,而體制則給予了他們一個美麗的場,讓他們在這個場盡情舞蹈與痴狂。
    而第六代呢?
    賈樟柯說,他為《站台》辦理了所有的手續,先後通過上影廠、北影廠兩次參加審查,但結果卻是……
    地下。
    賈樟柯並沒有抱怨他們遭受的嚴苛,他覺得,他們現在依然可以拍片,這對他們來說,已經很不錯了。
    我覺得,其實這與第六代導演無意中,閃現出的整體視角有一些關係。這種視角,過於邊緣化,正像他們邊緣化的身份一樣。
    管虎的《頭髮亂了》是一堆搖滾青年,王小帥的《扁擔姑娘》寫的是民工與妓女,王超的《安陽嬰兒》刻畫的是下崗職工與妓女和黑幫,而賈樟柯的《小武》也是一個小偷的故事。那一大堆,與這些題材相關的紀錄片,就更不用說了。
    賈樟柯認為,這種邊緣性的書寫,其實也是帶有普遍性的。他的理由有二,一是他們刻畫的邊緣群體,雖然相對於城市而言是邊緣的,但是相對全國的整體狀態而言,它也是主流,與大背景下的生存狀態是一致的。他說,在北京,出了四環之外,像他們鏡頭下的人物那樣生存的人,大有人在,他們的生存,很有可能甚於他們書寫的人物。二是,他認為,雖然小武這些邊緣性的人物,生存狀況是特殊的,但他們的人際結構卻是普遍的,與家庭、與朋友、與愛人之間關係,都沒有脫離眼下主流的生活現實,而且甚至可以說是主流現實的真實體現。
    在我看來,賈樟柯的這種解釋,迴避的是一個指向問題,事實上,判斷主流與否,現實的判斷只是一個方面,更重要的是指向。主流這個名詞,帶有「方向」性的特徵,它是有指向的。我們現在基本的生存狀態,與賈樟柯他們描述的現實並不違背,但這種狀態的指向,卻是與這些描述相反的。可以說,我們基本的生存指向是現代化,而賈樟柯他們的書寫,是與現代化進程相左的東西,或者是被這種指向忽視甚至是無視的東西。
    其實,就藝術的書寫而言,它們是無可厚非的,因為愈是與主流指向相左的東西,愈是會讓人關注與警醒,愈是有一種反差感,愈是會帶來震撼。而從藝術的創作角度上,對於反差與震撼的本能性追逐,是所有藝術家及導演的天性。只不過,這種取向,過於集中了一點,幾乎成了這一代所有導演的「愛好」而已。
                               解讀
    在賈樟柯來青島之前,我只看過他的《小武》,看這部片子的第一感覺,是粗糙而溫暖。
    它的粗糙之處,在於影像的質量。這部用16MM膠片拍成的電影,在電視上看,畫面都很粗。餘力為的攝影據說在歐洲頗有名氣,但你基本上看不出什麼特點,或許是因為這部影片有著明顯的紀錄特徵,所以鏡頭基本上是追隨式的,沒有先見,沒有創意,也極少主觀。
    一個小偷的故事和一種極平常的表現方式,這種方式使小偷的故事,變得很平和,很正常,像任何一個平常人一樣,似乎,他與普通人的區別只在於「職業」,除此之外,再無其他。
    從這個角度上,這個片子就是溫暖的,它溫暖地關懷了一個小偷和小偷的義氣與愛情,它並沒有把小偷放置在我們慣常的價值觀之外,小偷小武是那麼真實與貼近,就像你一個熟悉的鄰居。
    這可以說,是一種人性的溫暖。我們為什麼不能對小偷講人性?這個問題,會讓我們所有的道德判斷懸置、落空。
    其實藝術,有時候講述的就是道德之外的東西,它提供給我們另一種價值觀,讓我們反思那固有的一成不變。
    對《小武》,我覺得,這個故事和講述故事的視點幾乎讓人看不到弱點。它的弱點,在於講述的方法。因為有些紀錄化的緣故,片子並不是在緊湊的故事立場上進行的,而更像是一篇散文,一篇關於小偷的散文,片子當中狀態性的描述,常常出來打斷敘事或者干擾敘事。
    這樣的感覺,在看了《小山回家》和《狗的狀況》,以及《站台》之後,就更加深切了。
    賈樟柯把原定2個小時10分鐘的《站台》,拍成了3個半小時,從某種程度上也說明了這一點。其原因是,他在意於一種狀態,進入這種狀態之後,他就把戲做足、做滿,但他忽視的是,這種足與滿,在形成一個序列的時候,會讓人覺得太散漫。與此同時,每一個足與滿,也會影響到他對片長的控制,因為在面對取捨的時候,他無所適從,他無法割捨任何一次的足與滿。
    《站台》裡三明的故事就是如此。崔明亮的表弟三明,生活在鄉下,為了生存,他與煤窯簽訂了生死合同。合同最為核心的就是每天可以掙十塊錢,如果死在窯中能獲得五百塊錢的賠償。三明幾乎是一個不會說話的人,除了傻笑,但在與崔明亮分手時,還是說了一句鏗鏘有力的話,讓妹妹好好上學,一定別再回來。
    對於賈樟柯來說,三明的存在,事實上是對更底層的人的生存狀態的勘探。崔明亮作為在底層中生活的人物,其實還不在最底下,他們還沒有生存困擾,但再往下走一走,這種困擾就會冒出來。
    賈樟柯說,三明的故事,源自他的親表弟,他表弟就是三明,而三明的母親,也是由他的親姨來扮演的。
    我覺得,從意義上說,賈樟柯是對的,但從敘事上說,他已經離棄了崔明亮的生活核心,離棄了崔明亮與尹麗娟的愛情,走進了另一端。
    其實這一端,與崔明亮他們的大篷車生活合在一起,應該是另一部影片該承擔的事情。
    從《站台》中看,賈樟柯的確要盡情地卸卻自己精神上的那塊石頭,但這種卸卻的過程過於漫長。
    雖然我們必須承認,那些狀態是「美的」、是深刻的,但對一部電影來說,過於耽於一種狀態,而離棄電影的敘事節奏,就會影響電影被接受的程度。這種影響,反過來,又會影響觀賞者對於創作者的認識。我想,那些說這部影片是賈樟柯拍給他自己看的觀眾,其出發點就在這裡。
    事實上,電影作為一門藝術,作為一門存在著侷限性的藝術,它有時候就是需要不圓滿。而一個藝術大師的功力,就在於如何控制節奏,如何去創造與接近這種不圓滿的東西,如何把這種不圓滿作為一個空間,一個想像的空間留給觀眾。大師的成功,有時候,就是一種控制力的成功,這種控制包含了情緒、思考、技術,還有節奏。
    賈樟柯說,他為這部片子,虧進了80萬元。這些錢是他從《小武》的發行中掙來的。原本,製片方願意幫他負擔這筆費用,但他拒絕了。他覺得一是應該對投資方負責,二是對自己也是一個教訓。
    在酒吧里,我很舒服地聽到了賈樟柯的這段話。從他的表情里,我看到了這個小個子男人身上的某種極其可貴的東西。
    這種東西,就叫自省。
                               張看
    無論是看賈樟柯的電影,還是與他交談,你最大的感覺,只會是兩個字:聰明。
    從1995年拍《小山回家》到2002年《任逍遙》入闈坎城,賈樟柯用七年的時間,走了許多導演一輩子也無法走完的路。
    但仔細分析一下他的影片,你會發現,他目前仍立意於自己熟悉的環境與題材,他在反覆地把握這裡面的殘酷與詩意。
    有必要說明的是,這些殘酷與詩意裡面有著不同的肌理。《小武》作為一部書寫的邊緣人的影片,除了其人性化的書寫方式獲得成功之外,在歐洲,賈樟柯所採用的一種很刻意的技術也獲得了成功。
    這種技術,就是噪音。《小武》這部聽起來很嘈雜的片子,其聲音並不是在現場同期錄製上的,而是經過賈樟柯與錄音師的刻意處理,一條一條地做上的。
    賈樟柯說,雖然這部影片投資僅有30萬,但他花在後期製作上的精力與金錢遠遠高於這些,其中,後期噪音製作的投入是最主要的一部份。製作噪音的原因,是因為,他想讓電影在聲音上有一種音樂效果,所以,他們就像是DJ一樣,往上混音,一遍一遍,一條一條地混,直到滿意為止。
    僅憑這一點,《小武》就在歐洲引起了很大的爭議,有一些法國報紙還專門就此展開了討論。
    比及《小武》這種技術上的「新意」,《站台》則是在內涵上尋找到了一種藝術依託。這就是1979-1989十年來,中國的流行音樂。這部影片,某種程度上可以說,是一部十年中國流行音樂史。音樂和人的生活狀態的變遷相融合,其能實現的意義,可能不看電影,你也會承認。
    而《任逍遙》則用的是DV,這部電影也理所當然地成為DV技術在中國電影中的一次實現,其技術意義,也已不用多說。除此之外,據說,這部新片,還有些「公路電影」的意思,而這對中國電影來說,也恐怕是極具開拓意義的吧。
    在交談起對電影的態度時,賈樟柯說過非常堅定的一句話:作為一名導演,必須不停地學習,除了跟大師學習,還要跟普通的老百姓學習。
    他認為,一個導演要把握現實的題材,就必須融入到真正的底層生活中,必須跟在底層生活的人們學習,感受他們的生活氣息。這樣,才能拍出不脫離生活的東西。而現在一些大導演,他們整天出入於上流社會和高檔的俱樂部,會割斷他們與最真實的生活的聯繫,會給他們拍現實題材的影片帶來障礙。
    他同時提醒自己,一個有慧根的導演,同時也應該是個有定力的導演。他最相信這樣一句話:「有定無慧,是為痴;有慧無定,是為狂。」
    年輕的賈樟柯能說太多這樣的話。很難說清,他的這些經驗來自於哪裡。
    來青島之前,賈樟柯去參加了紐約電影節,在那裡,他見到了斯科塞斯。說起斯科塞斯,賈樟柯顯得很虔誠。
    紐約之行以前,賈樟柯在評價《站台》時,總以為是比較嚴格、比較細緻的了。常被媒體列舉的是這樣一個例子:文工團在排練時,演員們穿的是絲襪,踢腿時,襪子露出來了。這個並不容易被鏡頭表現出來的點,曾一度讓賈樟柯很惱火,他需要的是手織的線襪子,結果就是劇組滿城找襪子。
    但紐約之行以後,他覺得,自己錯了。影片在拍攝時有很多地方,還是很粗心,有時候,還沒有準備好,就拍了,拍了,也就過了。
    當他看到斯科塞斯一遍又一遍地審視《紐約黑幫》,而且不放過任何一場戲的時候,賈樟柯才覺得,自己再也不能依賴激情來拍戲了,因為激情並不能遮蓋所有的草率。
    賈樟柯在總結斯科塞斯常勝不衰的原因時,除了「細緻」之外,還用了「學習」這個詞。在他與斯科塞斯談話時,斯科塞斯的助手進來了,遞給老人一些錄影帶。斯科塞斯說,這是一些年輕人拍的短片,他很喜歡,一有機會,他就會找來看。
    這都深深觸動了賈樟柯。
    在我能看到的所有有關賈樟柯的評論中,都在強調這樣一個事實:就是他遠遠地走在了其他第六代導演的前列,令其他人望塵莫及。
    這不是一句簡單的評論。
    現實也在表明,賈樟柯已經越來越疏離於以「獨立電影」為顯著特徵的「第六代」群體,當他的「同代」們還在為拍片機會、資金與發行一籌莫展的時候,他已經不再需要顧及這些問題了。唯一成問題的是,他的影片在國內的「地下狀態」,但這一點,並不是他自己能夠解決的。對他來說,目前,能夠有權利去拍電影,已經足夠。
    他現在面臨的最嚴峻的問題,就是別被一個對手戰敗,別因此丟掉投資者和影迷對他的信心與期望。
    而這個對手,就是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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