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夢想，他一無所有

看完了這部片子，忽然明白了為何它會被《百萬美元》擊敗。馬丁·斯克塞斯應該是一個不願意重複既定電影模式的導演，而克林特·伊斯特伍德有意無意間迎合了奧斯卡評委的口味。一個小人物的奮鬥史，總要比一個花花公子偏執病態的一生更容易令觀眾接受。另外，《百萬美元》所描述的人物事蹟和情感清晰而明確，而本片的主人公的性格過於複雜，雖然片長有兩小時四十分鐘，但還是由於元素過多而顯得有些紛亂。這跟奧利弗·斯通的《亞歷山大大帝》遭到非議的文藝氣息有點像，都想拍出另一個樣式的傳記片，卻由於充斥了太多觀眾難以把握的暗示性細節，弱化了影片主題的整體表現。

主人公霍華德·休斯的性格和經歷也跟亞歷山大大帝有很多的類似，都有著超越世俗的夢想，一意孤行地要完成別人認為不可能的事業。他做事一味依賴自己的主觀願望，不斷地挑戰極限，不顧傾家蕩產、身敗名裂的風險，部下的忠告、愛人的離去、民眾的質疑、政府的調查都可以不予理會，甚至差點付出生命的代價。最後他成功了，證明他是天才。而天才如果具備了超人的勇氣和執著的精神，就會直奔理想，永無止歇。所以在常人眼裡天才更等同於瘋子。亞歷山大大帝雖然壯志未酬，卻還有一個同性知己，而工業文明中的休斯卻只能一個人在眾人嘲諷的眼神中孤獨跋涉。

既然是瘋子，有點怪癖也就順理成章了，就像亞歷山大會去搞同性戀，最明顯的表現是他的極端潔癖。令人印象最深的有兩場戲，一個是凱薩琳·赫本離開他以後他燒光了所有的衣物，另一個是在洗完手之後不願去碰廁所門的把手而寧願等外面的人來開門。但他不可能一直保持這種理想的「乾淨」狀態，以致於赤身裸體把自己關在房間裡，任鬍鬚瘋長，撒尿在牛奶瓶里，走向了另外一個極端。當然他的性格表現也是一種精神上的潔癖，在他的生活和事業中容不得他人的思想表達。而他愈成功就愈任性，愈加無法得到理解，自閉傾向也就愈嚴重。到最後他還在神經質地訥訥自語「未來之路」，他已經越走越遠，不能回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