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式喧囂

找出《香港晚九朝五》和《台北晚九朝五》重新看了一遍。
關於這兩部電影，前者是1994年的作品，後者則是2002年的作品，兩者好像是由相同的幕後班底製作的。不過，我第一次看這兩部電影的順序是這樣的：先是在2002年看到了《台北晚九朝五》，被封套上的「1974年以前1984年以後出生的人不要走近」、「為愛與性重新定位」字樣所吸引，而電影裡聲稱「人與天之間只有頭髮」的沉淪性慾的髮型師、以愛護天下女孩為己任的女同性戀、用身體謀取明星夢的單純女孩、白天教幼稚園晚上HIGH翻天的女教師等等在迷幻藥和喧囂的音樂中消耗青春的年輕人，電影本身對愛和性的討論，也多少令我眼睛一亮；然後我才知道在《台北晚九朝五》之前還有一部當年曾震撼過整個香江的《香港晚九朝五》，又要到2004年才看到，也許是因為所抱希望太大的緣故，電影過於粗糙的膠片水準、已顯土氣的演員和化妝方式，反而讓我感到失望，以致於幾乎沒有留下什麼印象。
這次重看，我把順序調整了過來，先看香港，再看臺北。
 
這一順序的調整讓我明白的是，香港的這部實在要好過台北的這部，不管是故事本身還是演員的表現。而且，兩部片子想要討論的問題其實大抵是相同的，無非是，要有多少性才有愛？要付出多少愛才能得到性？愛情是否只是一場無法持久的遊戲？是否對於衣食無憂卻又無法信靠什麼追求什麼的新一代年輕人而言，就只能瘋狂消耗著數著沒有希望沒有夢想的日子生活？就這些問題而言，儘管創作者本身的立場多少都帶有道德審判的嫌疑，但《香港晚九朝五》的討論和回答無疑顯得更加真誠，《台北晚九朝五》在多了迷幻藥、網路、同性戀這些「時髦」元素的同時，也更多的顯得拿腔拿調一些。
即便撇開節奏的把握、故事的編排這些見仁見智的東西不談，《台北晚九朝五》也讓我失望：既然是對相同問題的思索和追問，何以事隔8年之久，非但不見深刻反而更顯浮躁？當然，這也許不能歸咎於編劇或者導演，畢竟，這些問題其實根本很難有答案。
 
《香港晚九朝五》里MIX和SU的兩段獨白很有典型意義。MIX說，他的苦惱在於，他其實根本就不想夜夜笙歌天天抱不同的女人睡覺，那樣沒有安全感依靠感，可如果每天都面對相同的床相同的人用相同的姿勢做愛，悶都會悶死。SU說，她對自己說，30歲前怎麼玩都可以，但30歲之後一定要找一個男人按一個家生一個孩子，每天過相夫教子婆婆媽媽的生活，她願意。
這是典型的中國式煩惱和中國式回答。正如一個我忘記了名字的朋友所說，不管是對於愛還是對於性，再年輕再喧囂，我們大多數時候也都還是保持著一種謙恭的姿態，其進攻性和誘惑性散發著獨特的中國式精液的淡淡腥味，那是歐美精液所無法理解和企及的。   舉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