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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京物語--Tokyo Story

东京物语/东京故事/TokyoStory

8.2 / 41,056人    136分鐘

導演: 小津安二郎
編劇: 野田高梧 小津安二郎
演員: 笠智眾 東山千榮子 原節子 杉村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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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unshine ukain

2006-07-18 19:49:59

軌跡連接的鴻溝《東京物語》(tokyo story)


   一切都是淡淡然,淡然而有味。看《東京物語》裏鄉間與城市的接軌,就好比現今社會父母與子女的關係,人性的疏離。裏頭的火車代表著一種支離疏的聯繫,道出人與人之間的距離和心靈接觸的不協調。

    小津的電影常透過獨白、對話去表達內心的體法,加上週圍環境的風光穿插,含蓄地說出家庭生活倫理的關係,《東京物語》就是這樣。故事就是透過兩老滿心歡喜由鄉下到東京去探望子女出發,可是遭受子女的冷待,到最後還要面對失去老伴的悲痛這種家庭倫理、人生和死亡的無奈。小津電影裏的對白總是那麼不經意,母親說:「我以為東京在很遠,昨天從尾道出發,今天已和大家見面」,隱隱地說出人與人的維繫是那麼艱難,表面上說的是縮窄了距離,暗地裏說明家庭關係是那麼似近還遠,與現今父母和子女每天都是隔著一道房門沒有兩樣。

    黑白片的關係,日本舊時的風光格外有風味,古老的日本和風映照住城市工業化和鄉間田園的樸實簡單,火車來火車往,時光不再,昔日父母心中的子女已變質,父母的探望反而倒過來變成了人球,笠智眾輕輕的一句:「終於無家可歸了」這黑色幽默的對白,道出都市的異常病態。其中一幕老友聚舊,大家的酒後吐真言:「現在殺父母很平常,你的子女算是好了」幽默得來又帶點悲哀。片中每人的角色都有著代表性的一面:幸一、繁和敬三所代表的是被大城市的複雜所同化的一群,對比起京子在鄉間生活的「未污染」所帶出點點希望;紀子對亡夫情感的內心掙扎就是都市大眾的壓力和情感寫照;兩老就有著懷緬過去,光陰不再,嘆息生命的無奈的一族。這是小津淡然而優雅的處理手法。

    小津對死亡的體法也是淡然處之,從不突兀,反而有種清新感。片中常用明媚的境色去蓋掩死亡的哀愁,如在大青草地上,母親和幼孫玩耍時,輕輕地透露了將要死亡的預感;對媳婦說「不知能不能再來」;到最後的「燈蛾撲火」,死亡是逐步逐步的來臨,是小津電影一貫的含蓄。

    火車不時在片中出現。火車的離去是反映過去光景的逝去不再,還是情感的遠離?到最後剩下的只是空空的路軌,與子女長大要離去獨立生活沒有兩樣,火車嗚嗚作響代表的是生活上無限的唏噓,還是提醒死亡的終結?火車站每個人的來去匆匆如生離死別,火車能誤點,死亡可不會誤點,到母親真的離去時,敬三在靈堂外說:「她不能現在死去」和繁對父親說:「爸要長命百歲」全是為良心的丁點兒補救,最後還不如寫報告、打球賽和搶著拿些遺物做留念等來得輕鬆。果真回應那句「墳前難盡孝子心」也!對應著火車的來臨,是生命的循環不息和人性的冷漠,面對子女的所謂「關心」,小津還是要透過鄉間街坊路過的問候,再次去展現人性的疏離。

      週遭是那麼的寂靜,是小津的苦心經營。一切無奈、死亡都化為淒美的景色。在片末的是兒歌還是哀歌?這軌跡是你還是我的?小津透徹而頓悟地為你我沖了一道茶,這杯茶,淡然而有味 —— 苦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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