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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藝晗

2006-07-19 15:00:19

我們彼此是聯繫的

************這篇影評可能有雷************

由似乎獨立的幾個片斷和似乎不相幹的幾個人物組合成100多分鐘,這樣的片子不是第一次看。
  
  前年有《十分鐘年華老去》(Ten minutes older),裡面是十五個十分鐘長的的小故事:貝納多·貝托魯奇《水的故事》、邁克·非吉斯《關於時間》、伊利·饅左《一瞬間》、伊斯特凡·薩伯《十分鐘後》、克萊爾·丹尼斯《面對南茜》、沃爾克·施隆多夫《啟迪》、麥可·雷德福《沉溺於星》、讓-呂克·戈達爾《在時間的黑暗之中》、阿基·庫里斯馬基《狗沒有地獄》、維克多·艾里斯《生命線》、沃納·赫爾措格《幾十年前》、吉木·賈木許《國際組織、拖車、夜晚》、維姆·文德斯《距離托那12英里》、斯派克·李《我們將被掠奪》、陳凱歌《百花深處》。
  敘事介於記錄片和MV之間,短小精悍。都是深沉的大師,往往一個簡單的鏡頭寓意深遠。看這樣的片子像猜謎語,使勁揣測那些躲在鏡頭後面的老頭們的用意。累,但是挑戰內功,令人興奮。
  (這裡有每個小故事的梗概)http://bbs.skytiger.name/archiver/tid-39822.html
  
  前不久看的《悲傷電影》,從海報上就能隱約看到,是韓國人對此類型片的模仿。過於突出本不相幹的人之間的聯繫,讓情節略顯稚嫩,而且脫不開韓國人擅長的有些刻意的浪漫。不過,三組人物形散神不散的故事還是把主題烘托地很好,飽滿、鮮明、有感染力。這也是韓國人擅長的。
  
  相比《十》,《九》的故事少了,就集中在9個女人身上,每一段故事接近20分鐘,敘事的餘地更大,節奏可以放慢,人物可以更豐滿一些。
  我最想感慨的是,《Nine Lives》每一個故事都是由一個超長的鏡頭一氣呵成的。鏡頭就跟著每一個故事的女主角,從鏡頭的遷移看,的確是一口氣拍下來的。這很挑戰演員的功力,台詞能力、類似舞台上需要的肢體能力,不能中斷,不能卡磕,需要怎樣的情緒,必須說來就來,沒有機會調整,也不可能有導演或者別的什麼人幫忙引導、激發。成功與否,完全取決於演員對劇本和人物的把握,尤其需要在人物情緒變花上下功夫。必須進人人物,一切又必須是自然的。
  
  這裡,每一個女人都面臨著一個艱難的抉擇。
  Sandra:服刑的母親,是乖順一點,爭取早日出去和女兒永遠在一起?還是為了讓這裡的日子變得好過一些捲入監獄裡混亂的潛規則,在其他女囚和獄警之間周旋?
  Diana:在超市偶遇前男友,從意外重逢帶來驚喜、尷尬、手足無措、欲言又止,到點燃回憶,兩人無法抑止激情。只是她隆起的肚子和他手上的戒指時時提醒他們,這之間的十年不是可以想抹就能抹去的。她能做的只有在他離開後,衝出超市的門,哭泣著尋找消失在夜色里那個男人的背影。
  Holly:她痛恨她的父親,他在她和妹妹熟睡的時候,把別的女人帶回家。還曾經強姦過她和妹妹。她憤恨著離開了,一個人在外面過,但前不久男朋友也離開她了。這個早晨她回到家裡,看著她熟悉的屋子、院子,她對妹妹不斷說著在這裡留下的回憶。難堪的過去讓她傷心不已,但記憶里還有父親的溫情。她恨他,但她很矛盾。當她終於面對父親的時候,她拿出準備好的手槍,對著自己的頭部,又放下,塞進自己的嘴裡,還是放下了。
  Samantha:父親是坐在輪椅上左半身癱瘓的畫家(or雕塑家,記不清了),母親是家庭婦女。她應父親要求從寄宿學校退學回來,但是母親並不同意這個決定。鏡頭裡,她想在書桌前看一會兒書,但不是被父親叫過去,就是被母親叫過去,他們一直從不同的方向拉扯著她,她在父親和母親的房間之間來回走。
  Sania:和男朋友一起去好朋友新搬的酒店式公寓做客。(註:好朋友的丈夫就是第二個故事Diana的前男友)談話間和男朋友起了爭執,主題是要不要孩子。這好像是困擾他們,引起了多次爭吵的話題。
  Lorna:和父母一起參加前夫現任妻子的葬禮。所有認識她的人都鄙視她的出現。席間被前夫拉著跑出禮堂,在休息室裡他告訴她最愛的是她,並要求ML。她猶豫再三,還是同意了。
  Ruth:她是Samantha的母親。她和剛剛認識的一個男人去汽車旅館開了房間。隔壁一個女孩被警察帶走了。趁男伴出去買東西,她和收拾那間屋子的女服務員攀談起來。「那些星星又連起來了,它們不為某些人連起來,也會為其他人連起來。」「我們都有自己最好的床。」這是那個被帶走的女孩對服務員說的話,在那一刻提醒了女主角什麼。她回到房間給女兒打了電話,並告訴她會馬上回家。然後,她扔下那個男人,回家了。
  Camille:被診斷得了乳腺癌。她在臨上手術台前焦躁不安,情緒激動,在悲觀和恐懼的控制下對丈夫不滿,對護士(是Holly)不滿。直到注射了鎮靜劑,她才安然入睡。丈夫俯下身,用鼻尖蹭她的臉頰,對著熟睡中的她說:親愛的,我們要永遠在一起。
  Maggie:這是最後一個故事,也是情節性最弱的一個。Maggie是接近暮年的女人,帶著十多歲的女兒來給女兒的外公掃墓。墓地,這樣的場景,觀眾一般都能猜到可能會有的對白。這裡是每一個人的歸宿,無論如何抉擇也繞不開的結局。「我們行走,每個人帶著必須的行李。」她和女兒嬉鬧,突然停下,哭泣:「我累了。」最後鏡頭轉開,轉向遠處的一座座墓碑。然後,就是字幕了。
  
  這九個女人之間的聯繫,導演安排地很隱諱。六度分隔理論也好,天上的星星理論也好,我們都是彼此聯繫的,這在馬克思那裡是毫無疑問的。
  如果從女性主義的角度來理解,也許可以很煽情地說:姐妹們,我們彼此聯繫地生活在一起。我們默默地參與著彼此的生活,偶爾我是主角,你是負中心,或者你是主角,我是負中心。你的不經意也許會影響我的整個人生,我們繁衍,生生不息,我們走向的是同一個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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