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孔雀》，只談開屏

   最後,那隻孔雀,踉踉蹌蹌地轉了一圈,總算在不可預知的下一秒,展開了觀眾的期盼,展開了導演難決的悲傷.
   可以預想一下,孔雀自始至終沉默著,直至黑鏡,然後是關於父母憂傷的旁白,那將留給觀眾怎樣的心境,是像兄妹一樣無助的走開,安慰自己所能想像的美好,還是為父母一身的隱忍仍無法喚起孔雀的憐惜而遺憾呢?請容忍,我在此對於導演意圖的故意曲解,每當看到螢幕上完美父母的形象,我都會情不自禁地扮演乘寶寶的角色.我害怕看到他們氣憤著顫抖的手指,害怕聽到他們泣不成聲的哭訴.更害怕事件結束,他們一如既往的關懷和無私的愛.這是比鞭打更疼痛的懲罰.我無意於去批判姐姐對於夢想忘我的追求,哥哥永遠簡單的思維方式,以及弟弟自卑的墮落.本來這世界就無所謂對與錯,他們只是選擇了自己應該的運轉模式,藉助於週遭和自己內心所盛裝的世界作了選擇.而我會依舊做父母的乘兒子,讓他們在我眼裡幸福的存在著,就像我在他們眼裡一樣的快樂.也許,在異類的眼裡,我是一個愚昧的犧牲品,但我願意,這是我的選擇.如果有機會,我會陪著父母去看孔雀,它也許會開屏吧!其實,我心中的孔雀早已開屏.
   大家都注意到了,孔雀開屏的過程並末正對著螢幕,也只是等到孔雀轉了將近一圈,我們才看清了屏的全貌.在完美影像構圖者眼裡,這是一處敗筆.也許他們心裡會譏笑：顧長衛啊!顧長衛,撐了幾十年的攝影機競連這點常識都沒有.
在這,我不想為他辨解什麼,但通過全片和導演的個人經歷,我們會看到很多蹊蹺.但我首先要聲明,捕風捉影並非本人的嗜好,我只是想以小窺大,瞻仰電影久已逝去的美德.
   顧長衛是上世紀末最後20年里，活躍在中國影壇最優秀的攝影師之一。電影學院78班的，與張藝謀是同班同學，算是第五代創作群體的中尖分子，對「第五代」美學獨步世界影壇，有不可替代的作用。攝影作品包括《紅高粱》、《菊豆》、《霸王別姬》、《陽光燦爛的日子》等。其中《霸王別姬》還曾獲得1992年第66屆奧斯卡最佳攝影獎提名，《孔雀》為其導演處女作。
  當同時代的張英雄,陳無極沉迷於自己海螫蜃樓般的武俠夢無能自拔時,曾經掌管他們命喉的顧長衛卻選擇了生養他的大地--七十年代故鄉的父母和兄弟,記得老謀子在拍《英雄》時,為滿足自己的審美眼力,找到一抹迎合夢境的紅,命令服裝設計師幾易其稿,費盡周折.他也太過自信了!好像他就代表了全中國12億勞苦大眾.曾經拍過《和你在一起》的可敬的陳導,也進入了他的發情期.《無極》那誇張的造夢序幕,宣告我們進入了後「英雄」時代.也許,我們應該感謝他們創造了大片--大製作的片子,但我們沒必要為會用錢打水漂的人歌功頌德.而真正需要敬畏的是腳踏實地的顧大師--他是人格的大師.用最恰當的手法還原藝術化的真實,告訴我們除了娛樂,還有記憶--關於自由,關於容忍,關於放棄,關於博愛,關乎人世間最為高尚的美德.
   大家看見了嗎?孔雀開屏時,那些紫藍的翎羽都保持著內收的姿勢--美麗皆如此.   舉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