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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醒人生--Waking Life

半梦半醒的人生/浪族色彩/梦醒十分

7.7 / 66,956人    99分鐘 | Argentina:100分鐘 | Australia:101分鐘 | Germany:100分鐘 | Spain:101分鐘

導演: 李察林克雷特
編劇: 李察林克雷特
演員: Peter Atherton Steve Brudniak John Christensen 茱莉蝶兒 Charles Gunn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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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一夢

2006-08-01 10:18:16

對有些人來說也是夢魘


電影放到三分之二,我睡著了,以致不得不深夜把它從頭至尾再看一遍。

這是值得的。這裡頭全是人生里講不完的廢話,而且它真的就敢用這樣一種似乎無聊的宣教的方式講了出來。也許為了老少咸宜,或者就乾脆就是出於編織一個詭計的需要,它賦予自己以最絢爛的形式。但它仍然是一個詭計,對某些人而言,甚至是夢魘。

故事的結構,如同博爾赫斯著名的短篇《環形廢墟》。博爾赫斯寫道,一位逃亡的魔法師來到了一座廟宇的環行廢墟中,他生存的意義就是做夢,為了在夢中塑造一個到達真實世界的「人」,一個將經歷與他一樣宿命的的幻影。唯一知道這塑造出來的人其實是幻影的,是世界上的火。某天,環行廢墟再次遭到火焚。當魔法師走向大火時,火焰非但沒有吞噬他的皮肉,反而撫慰他,於是,「他寬慰地,慚愧地,害怕地知道他也是一個幻影,另一個人夢中的幻影。」

《半夢半醒的人生》這部電影,說的則是一個稀里糊塗的年輕男子,在沒完沒了、如套盒般一個包容一個的夢中,與這樣那樣的人展開關於人生的哲學、生物學、政治學、符號學之類的探討,間或參雜某囚徒在獄中的兇狠詛咒、某自殺者在街頭的自焚、幾男子在加油站中所遇怪事,以及一些童年印象的逝影倏忽,如此整整100分鐘。這男子發覺自己無論如何都走不出這個夢魘。他迫切地想要醒來,可是,每次他都是那個無法控制電燈的開關的人——夢中遭遇的一個人物曾告訴他,要知道自己是不是在夢境中,只要看看是不是能夠調整房間裡的光源就可以了。我們這位可憐的夢境穿梭者,根本找不到夢的源頭——也就是所謂現實中的那個他,於是只好傾聽各色人等在他的夢裡面,無窮盡和他談論人生如夢的大道理。

確實是足夠黑色幽默。這電影耍的是一個機智的陰謀。如果你還記得《愛在黎明破曉時》和《愛在日落餘暉時》,你就會明白這是同一個導演(RICHARD LINKLATER)的慣用路數。在那被人戲稱為「侃大山電影之最」的兩部曲中,RICHARD LINKLATER讓一對俊男美女在維也納和巴黎的街道和河岸走來走去,相互訴說彼此對於人性、政治、文學、自我的感悟,用一種略帶惆悵和憂傷的方式說盡了青春的夢想和中年的徬徨。現在,導演自己破了自己的紀錄。他在一部以真人表演為水彩創作素材的動畫片裡到達了侃大山電影的最高境界,那就是:裡頭所有的人物都在沒完沒了地演說,連一個出租汽車司機都可以面對鏡頭大談特談自由的意義。

顯然,100分鐘的時間裡,除了被前所未有的視覺效果震撼,你還必須經歷一場腦力激盪。整個過程中,不要試圖抓住每個善辯的人物的話語意義,因為你終究會發現,你根本就不可能對其中涉及的話題進行歸納和總結。他們似乎說了許多,說得足夠深度足夠真誠,然而他們又什麼都沒有說——夢境穿梭者在每一場深奧的言說中離開,發覺自己還是陷在另一場夢中;用腦過度的觀眾最後只能記住那個在夢裡欲罷不能的倒霉蛋。

《半夢半醒的人生》以輕微的悲觀主義色彩,展現了關於人之解釋、人生之解釋的無窮盡性。太多的意義被賦予到一場夢境的追溯中,最後卻用以證明夢境的虛幻。看這樣的電影是一個翻開心胸享受思維快樂的過程,但願它不會為你帶來痛苦。

PS.《愛在日落餘暉時》的懸案在《半夢半醒的人生》中終於得到了解答。Jesse和Céline究竟上了床沒有?上了,而且在床上還繼續著他們機智的討論。對於《愛在日落餘暉時》的影迷來說,這是一個重大的消息,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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