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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上去很美:小紅花--Little Red Flowers

看上去很美/小红花/LittleRedFlowers

6.7 / 1,564人    92分鐘

導演: 張元
編劇: 王朔
演員: 董博文 寧元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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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ydneyCarton

2006-08-29 18:26:41

從小紅花到大紅花

************這篇影評可能有雷************

沒有看過王朔的小說原著,直接看了電影,所以心裡沒有太多的桎梏,只是就電影評說電影。但是觀看的時候,不禁想到該用怎樣的方式來解讀?用專制對人性的異化?似乎有點,但有不明確。用人格塑造的誤區?喂,這也太表面化了,再說我又不是學教育學的。甚至看的時候我都想到了用監獄電影的模式來進行分析——不是嗎?片頭方槍槍入園時被強制要求穿衣服剪辮子,一把大剪刀在鏡頭的運作下,顯得和監獄裡的皮鞭一樣面目猙獰。再看後面,無孔不入的小報告小密探,每天嚴格控制的時間安排,毫無隱私(特別是身體隱私)和自由可言的生存狀態,方槍槍雪地裡一泡大尿怕是不亞於安迪雨中振臂的風采。你可以說那群阿姨或者大媽幹得很辛苦,但我們敬愛的監獄管理人員們就做的不辛苦嗎?不過,這樣分析的話,那些小女生們又怎麼算呢?所以,一切,還得由小紅花說起。

看到電影標題,我的直觀感受是電影的英文譯名"The Little Flowers"比直接使用小說名字的「看上去很美」要意味深長很多,小紅花就是這部電影的一個題眼。方槍槍的桀驁不馴不是完全天生的,你看他剛剛進幼稚園時候就已經顯出點與眾不同的特質,說難聽了,叫不和同學打成一片,說好聽點就是被環境逼迫出來的獨立性——這種獨立性在他和南燕puppy love的時候,在他在園中結黨橫行霸道的時候都不曾改變,唯一幾乎給了他招安可能的,就是小紅花的存在。首先,小紅花本身並沒有任何意義,就和勞模啊三八紅旗手啊這樣的稱號一樣,只是個所謂的「榮譽」;其次,小紅花授予誰的標準,是由統治者,即園裡管理者所定,基本上按照誰最聽話就發給誰的原則進行,片中小紅花最多的不就是最愛打小報告的於倩倩嗎?除此之外,還有一套潛規則,那個部長來的時候,他的兒子不就因為老爸的存在而添了一朵小紅花,而方槍槍也因此受惠嗎?第三、上面已經說得很清楚了,這其實是一整套的系統,要讓你聽話,要讓你老實,就得先哄著你,給你所謂的榮譽,至於是不是榮譽——和很多抽獎的廣告一樣,最終解釋權也是歸他不歸你,他說是就是說不是就不是。換句話說,世界上本沒有光榮,而是一些人為了他們的考慮劃定了光榮的標準,當你以為你得到光榮的時候,你其實不過是成了標準劃定者聽話的卒子。但這套系統為什麼能得以推廣?首先因為其欺騙性的存在,但更重要的,是受騙者並不以為是騙,相反更多時候會助紂為虐,就像片中的小朋友幫著老師去圍追堵截不願意剪辮子的方槍槍一樣,他們的光榮標準早就被同化了。引用一位朋友的簽名:久跪者會認為站是有害而多餘的。小孩如此,成人會好到哪裡去?忘記結尾處的大紅花了嗎?突然聯想到了山姆帕金派的鐵十字勳章了,那不也是朵大紅花嗎?

方槍槍是反體制的英雄嗎?當然不是,如果這樣的話,那他不過是前段日子正熱映的V字仇殺隊的復仇者V的兒童版了,那麼電影的王朔味道就完全喪失了。不過電影的王小波味道更濃重一點,濃厚的詩意中,方槍槍成為一個不合時宜但不失浪漫情調的反英雄。這裡又涉及另一個問題,成人世界對兒童世界的介入。其實,從這部電影不懷好意的揣測來看,它認為兒童世界被當成完美而單純的世界完全就是個騙局,相反,孩子本來就帶有天生的狡黠——就像蔫壞蔫壞的槍槍小朋友,而且成人世界的很多約數,其實在兒童世界中早就有體現,過去會說那是成人世界的侵入和污染,但從這部電影來看,半斤八兩吧。影片中,成人世界和兒童世界的交匯有三處,一是那位部長來看兒子,這一場戲中,槍槍明白了一點遊戲規則,小紅花的光榮在這一場戲後完全在槍槍腦中被消解。一是他們看著民兵們敬禮和走正步,還有一場戲就是結尾槍槍看著大人們戴著大紅花從面前走過。後兩場戲其實很有意思,大人們為什麼比孩子還聽話,被人左右左右地使喚來使喚去,用槍槍的眼睛,得出答案——哦,原來我們得的是小紅花,大人得的是大紅花。大人們自以為理智而正確,其實在這孩子的面前反而沒有看到事情的本來面目。所以槍槍索性不管這些牢什子,甚至還以自己的方式幾乎策動了一場幼稚園的「兵變」,跟著幾個壞小子整天攪和的園裡雞犬不寧,與其說是欺負小女生,不如說是向老師們示威。在他眼中,老師們都已經變成了妖怪一樣可怕的東西,當然,他的反抗,也只能在一句突然而乾脆的「操你媽」之後草草收場。所以,當他有點模糊的目光中,狼外婆一樣的院長說:幼稚園的時光會是你一生中最快樂最無憂無慮的時光,你現在不知道,以後就知道了。槍槍一定是在心裡繼續著壞笑。

比較難以說明的是槍槍和南燕,或許和成人的情感不一樣,孩子們的感情總是來得快去得也快,就和做遊戲一樣。南燕也是個挺個性的女生,甚至和槍槍比,還顯得成熟很多,否則怎麼會參與槍槍那個看看每個小朋友屁股上有沒有尾巴的陰謀呢。也正因為如此,槍槍才會在玩的時候和使壞的時候都不忘記拉上這個小妮子,但南燕和槍槍不同,當槍槍已經用他有點憂鬱的雙眼來嘲笑這個環境的時候,南燕只是在稍微的性格之後,在老師的責罰面前顫抖。

不知道現在的幼稚園是什麼樣子,故事講的應該是五、六十年代的事情,我自己在八幾年上的幼稚園,感覺上差不多,說段兒時的糗事,每天下午老師都逼迫我們誰午覺——這個「午」我現在是理解成下午,因為記憶中的午覺漫長無比,醒來後沒多久就有家長來接了。小孩本來就不缺睡,所以每天的午覺對我來說都是煎熬,更要命的是,午覺不許上廁所——而我總有小便的慾望,於是尿床就不可避免。那時候被子一般是自己家帶去,所以有時候我蓋的是自己的被子,有時候我蓋的是別人的被子。蓋別人被子的時候,我儘量小心只尿到床上不尿到被子上,蓋自己家被子的時候就放心大膽地尿,所以幼稚園老師很納悶的是怎麼有時候被子不濕只有床鋪是濕的——難道不是「意外」是「蓄意騙取保險金」?

也算異化吧。   舉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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