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聲悠揚--看《放牛班的春天》

    看完了《放牛班的春天》，學校總算又做了一件好事。兩節統測課，換一場感動，很值得。

    一年前看過《春風化雨》之後不敢來看這部片子，青年的掙扎與迷茫已讓人心痛，要是擱在孩子的身上，我怕真是承受不了，這次因緣巧合，看罷之後才發現，沒有我所想的傷慟與慘然，是一徑的純美，儘管沒有如夢似幻。

    蔥蘢的綠意，遠山含翠的小徑，法國的景色讓人心馳神往，就是在這裡，卻有著一個收容許多問題少年的「池塘之底」。這名字就讓人覺得黑暗與混亂，事實上這所充斥著暴力體罰的學校不見得比它的名字美麗多少。不得志的音樂家來到了這裡，他試圖去用音樂淨化這些本該純潔的靈魂。

    何謂天籟之音，這部片子會讓你感受到。世界上最動聽的語言——法語，在清澈的童聲里，蕩漾，飄轉，輕拂著我的神經。沒有看這部片子之前，當初我聽到這首曲子時，只覺得旋律動人，此外再無感觸。但當我滲透進去時，才發現，那一張張過早的摻入戾氣的臉龐漸漸變得柔和，他們的眼神開始專注而乾淨，他們被清潔了，離開了陰森的心靈囚牢，不必再苦苦掙扎於暗無天日。

    俊美的莫安治是幸運的，他有過人的天賦。藝術這玩藝，真的不是全靠苦功。只是，若沒有馬修，他只不過是個曾經有一幅好嗓子的問題少年，長著一張令人魅惑的容顏，然後成長，老去，成為日後無數混混中的一個罷了。他無法走到九層雲之上，撫摸那些原本只能仰視的東西。當他也垂老矣矣時，那段艱澀卻溫暖的過往，被找尋了出來，輕輕撫摸。有人說，回憶只有泛黃，才會動人。是的，那時的我們，已經離當初好遠好遠，可以輕笑著點頭，以欣賞的姿態回顧那段不堪回首。

    有人說，音樂是救贖。我卻不相信，音樂救贖不了校長的靈魂，他依舊殘忍貪婪不知悔悟。音樂改變不了所有人的命運，上帝眷顧過的孩子只有當年的莫安治。童聲會漸漸消失，他們長大，蛻變，離曾經的相聚越來越遠。他們踏上各自的路途，不論成功與否，都不再有回頭的機會。那些生於陰冷中的孩子，趕走一個惡校長，卻無法更替不可撤銷的宿命，他們註定失去動人的聲音，保留不了照耀心靈的最後火把，然後，沉淪於灰色的生活，變成自己也厭惡的大人。Game over,一切到此為止。

    只是屬於孩子的東西不能那麼絕望，電影已用他們稚嫩的眼神換來熱淚盈眶。難道非要悲慘到讓人淚流滿面才罷休？不不不，不能這樣，於是一切戛然而止。沒有人來歡送被解僱的馬修，空蕩蕩的校舍讓人心頭也是空空的。而那些翩飛而至，從窗口絡繹不絕湧出的紙飛機卻一下子感動了所有人。漫天飛舞的白色，恍若天使的羽毛，那是沒有被掩埋的美。紙上工整或拙劣的筆跡，淡淡的描出了孩子們的感情。到底是一場如此繁盛的相遇。我們彼此，都會默記。

    此後的馬修始終未能一展長才，最終默默無名的老去。是的，這不是童話，也不是傳奇。生活一旦現實起來，殘酷的讓你不敢卒認，真的很可怕。不過，終究留下一些什麼。偷了幾萬法郎的孩子僅僅想攢錢買一個熱氣球。這是他當初單純的夢想。我不知道在紛繁的腐蝕沖刷之後，還模糊的能不能看清。可只要經歷過，感受過，擁有過，那一切也就鮮艷濃烈的停在了那裡。感動了，明白了，離開了，永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