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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派

2006-12-01 06:14:15

道德返祖


我有一本和基拉一模一樣的「DEATH NOTE」。最近我一直墜入在《死亡筆記》里,我看了小佃健(Takeshi Obata)的漫畫,又讀了大場鶇(Tsugumi Ohba)的小說,當然,最吸引我也是印象最深的還是金子修介執導的真人電影。無論藤原龍也(Tatsuya Fujiwara)飾演的夜神月(Light Yagami)、松山健一(Kenichi Matsuyama)飾演的L,還是瀨戶朝香(Asaka Seto)飾演的南空直美(Naomi Misora)都是跟漫畫人物一樣美形的稀有演員,就連電影原創的月的青梅竹馬,香椎由宇(Yu Kashii)飾演的野秋詩織(Shiori Akino),也是一個很豐富的女孩,感動於她臨死前在月懷裡說「我們終於在公眾地方接吻了」,普通而認真的女孩,加上十分具有衝擊力的前篇結尾,我已經很迫不及待想得到後篇。據說後篇《最後的名字》本月3日在日本上映頭三天的票房收入就已經達到12億900萬元,累計觀看電影人數突破100萬人,刷新了全日本年度公開的電影中的最高開局紀錄。

月和L,彼此就像光與影子,相像的聰明、博學、冷靜和倔強,且都自詡正義,自信能為世界帶來光明和正義,但就像光與影,本是雙生子,一個出現了,另一個便要去對立。看了作品,你會無所謂犯罪與懲治犯罪。本來,若說殺人即是犯罪,那麼又是誰,賦予國家機關處殺犯人的權力,送上刑場,從某種角度來說,與被寫入筆記並沒有什麼區別。但是看《DEATH NOTE》,潛意識卻讓你必須選擇倒向一邊,是選擇支持月,還是支持L?

世界確實會被事件改變。英國的《FOCUS》雜誌曾想像,如果公元9年羅馬派出的3支精銳部隊沒有於條頓森林遭到德國伏擊,那麼公元13世紀就可能打敗蒙古,14世紀與中國交戰,16世紀由羅馬與中國兩個技術高度發展的國家造就兩極世界,而中國會在18世紀宇宙飛船就到達了月球;如果14世紀歐洲沒有遭遇黑死病,那麼中國探險家就會繼續向西方航行而在1441年率先發現美洲大陸,籍著從美洲獲得的財富在20年後向歐洲發動侵略;如果44年前的10月27日這個「黑色星期六」,第三次世界大戰真的因古巴飛彈危機而打響,那也許現在的我們就是在核輻射的灰暗、寒冷下重建開始的文明。就像科學家推測,可能存在另外一個與我們平行的宇宙。量子物理學家認為,每次當你扔出一枚硬幣,宇宙就會分成兩個版本往下發展。「DEATH NOTE」就是這樣一枚硬幣,被無聊的死神琉克故意失落到人間,又被同樣無聊的月撿到。

那麼「DEATH NOTE」真的像月所向望的能使他可以成為世界的神而改變世界了嗎,抑或L又是否藉著政治所賦予他的「正義」,靠他的智慧、謀略、手腕追捕基拉而使世界可以恢復秩序不再紊亂,犯罪不將發生呢?答案都是——不會。事實上,如果之前月使用「DEATH NOTE」懲治罪犯的行為尚可以說是「出發點很好,可惜用錯了方法」,那麼,當L出現後,感覺被羞辱了的夜神月開始深入挖掘筆記功能,用更加精妙的殺人方法與L抗衡,與其說他是在堅定不移地執行消除犯罪理念,倒不如更像是在和L鬥氣。也由於這種曖昧模糊的立場,使得死亡筆記更根本的與正義與邪惡扯不上關係,而只是膠凝在L與月鬥智的小圈子裡。原作的第一部以L之死做結尾,血肉之軀畢竟逃脫不了名字被寫上筆記就會死亡的命運,第二部則是月的死亡,彌海砂(Misa Amane)負責以後故事的展開。但,L的死亡並不意味著正義輸給了邪惡,月的死亡也不代表邪惡終於受到了制裁,這裡根本沒有可用道德評判的內容,如果說有,就是我要稱做的「道德返祖」現象。

也許人類的優越感就來自自詡我們創造了道德這份給予世界的厚禮,可是身為人類,你往往最終發現,我們的這些優越根本不值一提。《墨攻》裡的墨者革離在最強大的時候因為看到道德而變得虛弱,就像亞當、夏娃因原罪而被逐出伊甸。所有的恐怖主義者都可以聲稱自己是正義的,因為他們感覺不公,他們感覺憤怒,他們認為有責任復仇,甚至稱此為聖戰。憤怒產生於不公平的對待,這種也許在我們的老祖宗具備談論道德的語言能力之前就早已能夠感受和嘗到的滋味,其實與道德有著共同的前提,屬於道德產生的感情基礎,也即是說是道德的前身、祖宗。所以,張鈺在性交易得不到兌現的情況下會認為作為弱勢群體就可以公佈最真實的「錄影帶」,因為那是「代表我及千萬個正在火坑裡兒掙扎的女人們討回一個公道」 ,「我張鈺做這個事情是利在千秋功在萬代的。」也就顧不得公開那些真刀真槍肉帛相見的視訊算不算得散佈淫穢內容,怪不得有人計較陳輝被判處無期徒刑,「而在短短48小時之內,她在新浪的部落格訪問量就超過了200萬人次,她在優酷網的視訊在72小時內有800萬人次點擊。如果陳輝一年時間裡靠淫穢內容得到了1100萬次點擊20萬元收入,那麼這種72小時內贏得一千多萬點性行為視訊又應該怎麼判罰?」你可以再設想,如果她當時想出演角色的目的得到滿足,她是否又會為不道德的公平交易而像現在這樣出來憤怒和報復呢。憤怒與復仇只是道德返祖,與正義無關。所以「DEATH NOTE」全篇里讓人最覺可愛的倒是死神琉克,他可以對著月與L的對決驚訝與迷惑「你們人類真的是很有趣呀。」是呀,人有神不如的地方,這地方就是人連禽獸也不如的地方。

但必須選擇倒向哪邊,月還是L。最後我選擇了喜歡L。這依然無關乎正義、邪惡和道德,而在於L有一點是月遠不能及的,那就是——對人的真誠。說真的,開始我並不喜歡L的那個樣子,駝背又有三分懶散的驕傲樣子,一直掛著兩個大大的黑眼圈,總是不停地吃著甜食,如果沒有甜食可以吃,就吃自己的手指,但看到電影裡月對著將死的詩織那副故做悲傷的腔調,之後又冷漠地告訴琉克這一切都出於他精心預謀的結果,跟原作里月在同樣被自己謀殺的L死後發誓緝兇一樣,是個可怕的虛偽到底的傢伙。如果說「DEATH NOTE」第一部里L之死是讓人悲傷難過懷念留戀,那當第二部月死時,我卻只有感覺疲憊與嘆息了。我可以不問道德,我理解利他後的利己,但真誠是條底線,哪怕玩弄、感激、憤怒與復仇都請真誠一些。

(原文地址:http://mopa.blogbus.com/logs/3941956.html)   舉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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