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o Ai Nee

      Alice向爸爸學會了說中文的「我愛你」和「再見」。「我愛你」，從Alice口中說出，對著心裡最重要的兩個男人——父親，還有受驚會打嗝，打嗝會昏倒的他——
 
      地鐵上
      父親回應說：「這個時候，應該說『再見』」。
      地鐵開動，看著父親緩緩遠去的背影，Alice靜靜地站在車廂里，不流一滴眼淚。
 
      大樹下
      雅志問：「那是什麼？」
      「秘密」，Alice一邊微笑地離開一邊回頭繼續用中文說著：「再見再見」。
      雅志在背後追問：「那是什麼？」
      「秘密」。Alice沒有回頭，漸行漸遠……
      
      我以為Alice在此刻是打了一個明知必輸的賭：「若他明白『我愛你』，我就不走；若不明白，那麼『再見』」。可是沒有如果，成天低頭走路默讀單口相聲的雅志當然不懂，Alice給自己開了一個玩笑，藉此毫無保留地道出心聲，她要笑著離開，無悔地徹底地走開。
 
      那是什麼？也許不懂漢語的雅志永遠不會明白。
 
      年少時那些輕易的告別誰又能知道是出於什麼？像是還未開始就已經結束的羞澀戀情，又或是朋友間那些可有可無亦大亦小的爭執，還有那些過早就降臨到我們身上的事事人人……我們操著對方無法理解的方式頑強地表達自己的愛意，結果卻是愛的失語，愛的走調，愛的走掉。如果說車廂里Alice靜默的表情下透露出「再見何時」的疑問與失落，那麼，投射在雅志困惑眼光中的Alice遠去的背影則多了一份「再見無期」的隱忍與堅持。想起幾句歌詞：失去的我曾擁有多幸運 /在你最美麗時/竟讓我遇見你/於是便愛上你/我愛你/再見。
 
      Hana&Alice，可愛於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