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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愛伴我行--Malena

西西里的美丽传说/真爱伴我行(台)/玛莲娜

7.4 / 112,693人    109分鐘 | USA:92分鐘 (heavily cut) | Turkey:84分鐘 (TV version) | Denmark:92分鐘

導演: 吉斯皮托那多利
編劇: 吉斯皮托那多利
演員: 莫妮卡貝露琪 朱賽貝索法羅 Luciano Federico Matilde Piana Pietro Notariann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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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urora

2006-12-10 20:08:26

《美麗人生》,《瑪蓮娜》和二戰義大利


儘管義大利軍隊在二戰中只是投降和撤退,根本沒有起到希特勒與墨索里尼期望的作用,義大利仍然沒能擺脫種族迫害和戰爭帶來的創傷。

我不知道是否應該通過電影的講述來了解世界——有時導演們特意讓我們看悲劇時忍不住笑,看喜劇時忍不住哭——光影構成的世界會讓我們覺得不真實。這兩部電影就是這樣的例子:明明是猶太人在死亡的狹縫中求生,卻邪惡地讓我從頭笑

到尾,連片名都頑固地起成《美麗人生》;明明是熬到雲開見日頭,卻吝嗇地直到片尾方才透出重生的希望,冷漠地讓

我至今都因那痛苦與歡樂的比例失調而耿耿於懷。


《美麗人生》,帶笑的淚

圭多和朋友一起從鄉村來到羅馬謀生。羅馬有圭多開餐廳的叔父可以幫助他們。

當他們驅車趕往羅馬時,因為剎車失靈,他們的老爺車沖在國王的隊伍前面通過歡迎的人群,莫名地搶了風頭。圭多只是覺得愉快。或許在當時的他看來,猶太人冒充神聖的國王,也只是一件好玩的事情而已。

當他狡黠地偷走視學官的綬帶,來到「公主」教課的小學校,旁若無人地問她準備怎樣度週末,卻被校長邀請到台上作他——視學官——要作的演講《日爾曼種族是世界上最優秀的種族》時,圭多在繼片首和朋友用一輛剎車失靈的汽車搶走國王出巡的風頭後,又和法西斯的狂熱玩笑了一番。或許在當時的他看來,這樣的演講題目本身就是滑稽可笑的。

當叔父的白馬被漆成鮮綠,並塗畫上「小心,猶太馬」的鮮紅的大字,圭多仍舊用他幾乎固執的樂觀,和囑咐自己要小心的叔父打趣:「怎麼,難道他們還要把我塗成綠色,並寫上'小心,猶太服務生'?」或許在當時的他看來,這樣的事情是絕不可能發生的。

當「公主」任教的學校校長,一個時刻不忘表現地高貴而聰明的中年女人,在「公主」的訂婚宴會上急不可待地指出小學數學題目的難度過大——計算殺死廢人能為國家節約多少金錢,應該等到孩子們上中學後才可以——卻不可避免地暴露出自己的數學無敵糟糕,因為「公主」的未婚夫指出,用乘法就可以了,圭多騎著被漆成綠色的猶太馬踱到餐桌前,彷彿迎娶自己的新娘一樣,帶走了「公主」。或許他因為看到「公主」而興奮過度,根本沒有聽到聰明人和蠢人關於屠殺的對話。

當街上四處掛滿「猶太人與狗不得入內」的警示牌,純淨得彷彿透明的兒子問起為什麼大家都不喜歡猶太人時,圭多輕鬆地告訴孩子,各人有各自的喜好,你不喜歡蜘蛛,好,我們也在我們的書店前掛好牌子,不讓蜘蛛進來。這時圭多已經被憲兵帶走過多次,早已明白了事情遠比自己所有的預測糟糕。但是怎麼能告訴兒子,對世上所有憂傷或邪惡都一無所知的兒子?或許他還是堅信這樣糟糕的境況會很快過去,因為他想讓兒子有完整的童年。

於是他為兒子將集中營設計成一個絕妙的遊戲。雖然辛苦,但獎賞豐厚——坦克!於是遊戲結束時他們——他贏得了坦克。

沒有了圭多。在德軍大撤退前的屠殺中,圭多冒險去尋他的「公主」,卻被士兵發現了。圭多靈巧地逃跑躲藏,可探照燈卻不放過他。拖過去,槍斃!軍官說。兒子躲在牆角的鐵箱裡,睜著黑水晶般的大眼睛看著父親消失在牆後,咯咯笑了——圭多甩開手,走著他以前被憲兵帶走時所跨的滑稽的大步。

巧妙的編劇——圭多在大街上被樓上女人扔下的鑰匙嚇到,後來得以呼喚到這瑪麗亞的鑰匙來開啟「公主」的心門;兒子在家中拒絕洗澡,在營中便躲過了毒氣浴:小處用心,絲絲入扣。緊張的毒氣浴室前,一絲不掛,即將赴死的老人扶起了不小心差點絆倒的,手中緊握皮鞭的女兵:於是又插入了善與惡的對比。曾經的朋友,總是絞盡腦汁也不能猜出謎語的李醫生,在集中營裡卻似乎對圭多他們所面臨的危險毫不知情——難道是接受了希特勒的信條,這個曾經最優秀的服務生其實也只是老鼠蟑螂——那又為何冒天下之大不韙,來向這劣等人請教迷題:這個角色不僅矛盾,而且怯懦。

簡單的敘事手法——就連頗具浪漫色彩的雨中紅地毯一幕,也只是使用了場景所需要的俯拍加仰拍。但畫面細膩,集中營內外強烈的色彩對比觸動人心——營外的生活,自由、浪漫、優雅、充滿歡聲笑語且色彩明朗繽紛。然而這些明亮和歡快,漸漸變得沉寂,終於在「死亡列車」一幕嘎然而止。天地間只有讓人幾乎窒息的昏黃光暈。「公主」一襲紅衣,也不能擊破那昏黃傳達的死亡氣息。集中營則永遠是陰暗的——不知是否因為焚燒猶太人屍體產生的屍灰蓋住了天光。除了為自己修建墳墓的工地上燃燒著的烈焰,便是紛飛的冰冷漆黑的子彈。——這就是地獄。


《瑪蓮娜》,含淚的笑
瑪蓮娜是西西里最美麗的女人,因此也是最風騷的。幾乎所有的西西里人都這麼想。婦人們對她怒目而視,日夜擔憂她會勾引自己的丈夫;小姑娘們對她避之不及,生怕沾染上她的狐媚氣息;男人們,無論老少,都對她垂涎三尺。有意或無意碰到時,問候的彬彬有禮卻遮不住貪婪;沒有見到時,她是理所當然的意淫對象。

但既然大家都認為你是風騷的,那你就是。剛收到丈夫陣亡的消息,你就用不檢點氣死了父親。好色的律師替你辯護,你也讓他遂了願。沒有了父親,你無力謀生,於是你出賣色相換取麵包。你終於剪短烏黑的長髮,染成金黃,不知廉恥地走進了妓院。德國部隊駐紮在這裡時,你的床上又多了德國人。這就是西西里人眼裡罪惡的瑪蓮娜的生活。

但是在少年雷納多的眼裡,瑪蓮娜的生活並非如此。雷納多的經歷並不光彩——他只是一個偷窺者,但是他卻看到了真實。

瑪蓮娜並不風騷。她衰老的父親是教師,在學生們的戲弄中無知無覺;她深愛的丈夫是士兵,在戰場的橫飛血肉中不知歸期。她真誠地愛著,等待著她的丈夫,安靜地生活著。在法庭上為她辯護的律師雖心懷鬼胎,卻說出了大家都心照不宣的事實——因為太美了,所以大家都要來損害她。

德國部隊離開了,瑪蓮娜接受懲罰的時間也到了。於是她被趕出了西西里。當僥倖生還的丈夫回到西西里時,迎接他只有四面空牆和流言蜚語。故事似乎到此就要結束了——如果看到了真實的雷納多仍舊作一個旁觀者,不告訴他瑪蓮娜的去向。

瑪蓮娜又回到了西西里。早晨的菜市場上,一句問候泯恩仇。婦女們卻仍不自知——「要回到當地,才能洗刷恥辱。」她們說,彷彿那一段恥辱是瑪蓮娜個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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