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紀末大預言——《妙想天開Brazil》

2006-12-15


關鍵詞：髒科幻 反烏托邦 夢中人 預言

這是一部1985年的科幻電影，故事的背景不是一望無垠的未來，而是20世紀的某一聖誕節。導演泰瑞 Gilliamd的高明之處就在於，可以在時間負半軸的一個點上創造出了諷喻雙關的未來世界。

【關鍵詞一：髒科幻】

對科幻故事比較流行的分類是硬科幻和軟科幻。《妙想天開》明顯屬於後者，因為它更關注的是社會體制、心理哲學方面的問題。


我則喜歡把科幻電影分為：淨科幻和髒科幻（瞎取的名字，請意會=.=!)。


淨科幻，顧名思義，很無菌的樣子。——以黑白強烈的對比度和鋥亮鋥亮的金屬質感來表現未來的冰冷和漠然，例子很多，如：立方體系列、駭客帝國、以及n多太空片。


另一類是髒科幻，David Cronenberg是這流派的傑出代表。此類科幻片沒有精雕細琢的唯美情結，而是以近似B級片的邋遢和血腥來展示未來世界的模型。

淨科幻所探討的通常是人類伴隨著科技發展而產生的生存困境和精神危機；而髒科幻更樂於借一些超現實主義的大膽想像來諷喻當下的體制弊病和意識形態殘障。


《妙想天開》是一部典型的髒科幻。在影片中，你看不到精密的儀器、看不到包裝得比外科醫生還嚴實的科學家、看不到飛來飛去的車子……《妙想天開》的佈景老得掉牙，全然是上世紀初老式公寓的玩意兒：老式的鐵拉門電梯、老式電話改裝的通訊設備、老式打字機加玻璃組合而成的電腦，連主人公Sam的媽媽拉皮用的鐵夾也很老式……泰瑞樂此不彼地設置著這些新舊組合，調侃著自動化的愚昧，構造出一個帶著濃厚的20世紀風情的科幻世界。

【關鍵詞二：反烏托邦】


都說《妙想天開》是一部反烏托邦的電影。烏托邦本就是一個理想主義的空物，所以把之分解為反集權、反官僚、反教條、反主流文化更具現實意義。




泰瑞幽默辯證地看待政府與恐怖份子的關係。——大塊瓷磚下的掩蓋下的一團團皮管，就宛如城市在國家臃腫的體制下扭結不暢的腸道，而愚蠢低效的官方修理員除了把這些搞得更糟便沒有更大的作為；相反，Robert De Niro 扮演的恐怖份子倒是快刀斬亂麻，成為了骯髒城市的清道夫。人們對恐怖襲擊亦是習以為常，只需一個華麗屏風遮擋便可在硝煙滾滾的餐館繼續享用「美餐」；倒是政府的反恐菁英們更讓人毛骨悚然，戴著偽善的笑臉面具，拿著殘酷的刑具，清理掉一個個揭體制傷疤的「恐怖份子」。

【關鍵詞三：夢中人】

《妙想天開》的一條重要線索是Sam的夢。我還真佩服他每次睡著都能接著夢。現實中略顯瘦弱的小小公務員，卻做著一個英雄救美的童話夢。



看著心愛的夢中情人關在籠子裡如斷線的風箏般飄走，他奮力追趕，並最終戰勝了強大的面具男；當他摘下對手的面具時，心一抽，竟是自己。這是全片最意味深長的鏡頭。——在病態的體制下，反抗者最終會發現自己其實也是體制中的一個組成部份；而鎮壓者或許也會覺悟，自己用暴政所鞏固的是一條滅亡之路。

【關鍵詞四：預 言】


泰瑞在片尾獻上了一具精美的粉色的棺材，這是他敬獻給20世紀的豪華禮盒。無底的墜落彷彿一個黑色的預言。

Jack看著被整成植物人的Sam說：他走了。Sam的確走了，在自己的烏托邦世界中與戀人幸福生活；但是泰瑞所諷刺的病態體制還沒走，它分解成一塊塊的小碎片，黏附在世界各地，輕鬆地跨進了21世紀。

有的科幻片會刻意地拉開審美距離，泰瑞的《妙想天開》卻如影隨形，觸手可及。


有的科幻片預言誕生，有的科幻片預言毀滅，泰瑞則預言一個持續不醒的噩夢，沒有什麼比這更絕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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