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瑞的黑暗童話——《漲潮海岸Tidela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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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12-23

《格林兄弟》是用來騙票房的，《漲潮海岸》才是彰顯泰瑞 Gilliam天才的王牌。——題記

這是一部費腦筋的電影。它的晦澀與《穆赫蘭道》的幻真交錯不同，單線發展的劇情，讓整個故事一目瞭然；而那些被泰瑞 Gilliam埋得很深的東西則在黑暗中不停湧動，可以感覺到，卻難以琢磨。


看完這部片後，我一直在思考泰瑞想表達的東西。沉澱了一晚上的思緒，現在來寫還是覺得虛。不奢求完全正確解讀，只願少一些誤讀。

[[鏡 像］

《漲潮海岸》「顛倒」海報的創意必然是來自泰瑞。——這是以「土地」為對稱軸的兩個世界；「上下」是相對而言：枯樹的枝椏從另一個世界看來就是盤纏的樹根。這棵古怪老樹在影片中出現頻率很高，由於海報的點撥而顯得寓意明朗。——樹下的那個兔子洞，通向的其實是「真實世界」，因為Rose所在的農場已經是泰瑞打造的「愛麗絲仙境」。


童話是現實的鏡像。
大人是小孩的鏡像。
美和善是醜與惡的鏡像。


泰瑞不是在區格，相反地，他給其中的一方灌注了「越軌」的慾望，然後靜觀兩個世界觸碰的化學反應。


於是，在這個「愛麗絲仙境」中，現實被幻想成童話，小孩模擬著大人的言行，善惡美醜以一種新的方式重組。


激烈地反應後，我們看到產生的新物質：孤獨，大量的孤獨。

[[孤 獨］

《漲潮海岸》中的每個人都很孤獨。

Jeff Bridges飾演的父親，延續了《謀殺綠腳趾》中的頹廢扮相。當Rose給他讀童話的時候，他嘴中卻喃喃地說著兒時的事。——這場巴士戲處理得很棒。每個人都在喋喋不休地說，卻沒有人在認真聽。——所以世界越來越熱鬧，人卻越來越寂寞。


Rose的父親生前很嚮往死而不爛的「永恆」，Dell幫他實現了。黑寡婦一樣的Dell會把重要的人處理成乾屍，以求常相廝守。女人歇斯底裡的孤獨就在於：留不住你的心，也要留住你的人。


膽怯的Dickens則每天沉溺在自己草木皆兵的船長夢裡。卡夫卡說：在比喻的世界裡，比喻就不是比喻了。因此，在泰瑞的「愛麗絲仙境」中，這些看似荒誕的幻想也變成了一種真實。——海洋、潛艇、鯊魚，以及形單影隻的英雄。


Rose是《漲潮海岸》里最孤獨的人。如果沒有Dickens的銜接，我甚至會覺得片中的一切都是由於她過於寂寞而臆想出來的。Jodelle Ferland把這小女孩演得好邪惡；泰瑞 Gilliam的童話一點也不美好。


[[Jodelle］

Jodelle在這部片的表演比《第六感》中的Haley Joel Osment強多了。她身上有種很「幽」的氣質，以致於這部由她挑大樑的《漲潮海岸》也染上了一層東方式的驚悚色調。


Jodelle將Rose的早熟、寂寞、天真、心機演繹得入木三分。她不僅在服飾裝扮上模仿成人，心理和思維方式上也是如此。泰瑞通過這種由內而外極不協調的搭配，來表現成人的審美標準嫁接於童話的荒誕，而這種荒誕感到底是源自Rose尚未成熟的年齡，還是標準本身？這是個問題。


[[天使or惡魔］


《漲潮海岸》看似有一個「重獲新生」的美好結局，但我想到了《The Omen》，於是有點不寒而慄。鏡頭一點點拉近Rose褪去濃妝的臉龐，天使般惹人憐愛。但她的眼睛，卻已被黑色的潮水淹沒，深不見底。她在想什麼？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