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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士終結者--Titus

圣诗复仇/泰特斯/提图斯

7.1 / 21,482人    162分鐘

導演: 茱莉泰摩
編劇: William Shakespeare 茱莉泰摩
演員: Osheen Jones Dario D'Ambrosi 安東尼霍普金斯 潔西卡蘭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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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ydneyCarton

2006-12-31 23:24:00

顛覆、寬容與殺戮——觀TITUS


很早就知道這部電影,是因為Hopkins和Lange的出演,但似乎反響不大,在碟市上也一直不太好找,即使看見了也沒有太多的注意,只是這一次正好碰上減價,才買了回來。三十晚上,為了抵制那足夠讓人變成老年痴呆的春晚,躲在另一個房間裡看碟,輕鬆地看完了殭屍西恩,想找部氣氛不同的電影來調劑一下氣氛,恩?剛好就把這部Titus放入碟機。在鞭炮聲中,我伴隨著這部電影走入新年,半晌說不出話。莎翁的原作我沒有讀過,具體的劇情設置是否一樣我不清楚,但主線肯定是一樣的,羅馬大將Titus戰勝哥德人後,將哥德女王的長子作為祭品殺死,並回羅馬後擁戴一個昏庸的王子做了皇帝,一心復仇的女王勾引皇帝,做了皇后。而Titus要把女兒嫁給國皇帝,他的兒子不幹,Titus在忙亂中殺死了一個兒子。隨後,女王的僕人和情人摩爾人阿龍唆使女王兩個兒子在狩獵中殺死了Titus女兒的未婚夫並強暴了她,還將她舌頭割去雙手砍斷,並將殺人罪名推到Titus兩個兒子身上,Titus在阿龍的欺騙下,想用自己的一隻手換兒子的命,結果只換了兩顆首級.Titus僅存的長子逃走了,徵集了哥德軍隊來復仇。而Titus誘騙殺死了女王的兩個兒子,並且在最後的宴會上成功地殺死女王復仇,但自己也被皇帝殺死, 皇帝則被Titus的長子所殺,Titus之子成了羅馬的新皇帝。
原諒我不太好的表達能力,不知道以上的劇情有多少是改編後的結果,但想必梗概還是一致的,否則演員們不可能唸出那些「莎」味十足的古英文台詞。看上面的劇情,大家可以看到,出現最多的一個詞就是「殺死」,據不完全統計,在片中僅有名有姓的人物,死於非命的就有11人之多!不知道是否是莎翁作品中死人之最,且沒有一個是正常死亡,說這是一部血腥的電影也絲毫不為過。
但這不是關鍵,以上我的描述可能還會讓各位以為這是部中規中矩按照原來劇本排的傳統史詩電影,那倒也沒什麼了,即使拍得再出色,一大半還得歸功於莎翁。但這部電影,從一開始就註定了一種顛覆。片頭是個在自己家廚房的漂亮男孩正帶著暴力傾向地用一群玩具進行戰爭,但門打開後,外面是古羅馬的鬥獸場,他被高高舉起來。這時更讓我驚訝的一幕出現了,一群穿著羅馬戰袍的戰士們開著摩托車和裝甲車進場了!而這個看起來很現代的小男孩直到影片進行到一大半時才有台詞,其餘時刻一直作為一個無語的旁觀者出現在每個血腥的角落。而他,居然是Titus的孫子!
無論是敘事方式還是這樣的表現手法,都讓人目瞪口呆:想像一下,開著高音喇叭競選的王子,聽著重金屬玩著電玩的年輕人,以及後來哥德兵團酷似納粹德國的裝束……在一派後現代的頹廢與古典的悲劇氣氛中進行的歌劇。感覺像是兩個被解構了的世界在一個妄想狂中的重組。想說點什麼,但又發現根本說不出來。
還是來談一點吧,僅僅就形式上而言,女導演Julie Taymor已經玩到一定水平了。不僅僅是那種帶著躁動的畫面質感和不斷出現的有著強烈精神分析學傾向的夢幻場面(比如女王
長子被屠時,影片沒有正面表現,而是在森嚴的音樂中將被肢解的一座塑像的部位逐一呈現,最後出現一完整雕像,但心臟處被挖出一道傷痕),這些可謂見仁見智。但她在畫面描繪中對古羅馬社會注入的後現代工業社會獨有的空虛感並與環境契合得很完整,即使是喧鬧的場面,所表現出來的仍然是一種讓人慾哭無淚的傷感,比原著更多了一種悲天憫人。比如當Titus受騙,獻出自己的雙手後,來報信的是輛類似小丑巡迴演出的小車,兩個小丑唱唱跳跳,但大幕揭開後顯露出的兩個人頭和一支斷手使周圍徹底安靜下來。那一刻的感覺就好像「Brazil」中那個報信的歌女一樣,充滿了一種荒謬的真實,而此時的Titus卻笑著接受著一切,更切合了這種鬧劇中的悲傷氣氛,那種劇痛後的近乎崩潰一下就顯現出來了。而之前的那場戲,Titus一家站在十字路口,孤立無援地念白,周圍淒涼一片,淡藍偏黑的色調,讓人聯想起了Eliot的「荒原」。這樣的環境設置也正符合Titus的內心,痛苦得到了空蕪,但仍然有理智,仍然有家人在身邊,他還帶著希望。而到了前面提到的場面,捧著兒子首級的Titus只是為復仇而活了,那開懷的笑更讓人不寒而慄。講到主題,復仇是少不了的。但我想導演可能更願意表現一種寬容,這種寬容不是正面的,更不是說教式的,而是通過無情的殺戮體現出來。影片中幾乎沒有一個清白的人,每個人的手上都沾著別人的鮮血,只是多少問題。說到這裡,阿龍是個非常重要的角色,有必要重點提一下。他是個摩爾人,他是個奴隸,他又是女王的情人。某種意義上,女王為子復仇,情有可原,Titus殺死俘虜,也不能說是很重的罪過,皇帝昏庸但不是惡毒,但這個阿龍,卻幾乎是徹底的一個壞人,為了壞而壞,正如他死前說的,他只可惜自己不能活著來做更多的惡,他只為自己身前做的善事懺悔——如果有的話。但看這部電影的時候,我卻情不自禁對這個角色充滿了同情,尤其當他毫不露怯地和Titus長子對質時說出的「羞恥?你們不是說黑人永遠看不出面紅嗎?」簡直可以看作是與「威尼斯商人」中夏洛克的「刺我,我也會流血」一樣經典的對於種族歧視的反抗的台詞。對於一個從小被蔑視被侮辱的人來說,一旦獲得權力,那意志必將因此而膨脹,為所欲為。阿龍就是這樣的。所有的悲劇他都幾乎有插手,但不應將他視為完全的兇手,每個蔑視過他侮辱過他的人都同樣有罪。雖然,阿龍一生作惡多端,但當他面對死亡的時候,我清楚地看見他的平靜和安詳,儘管口頭不承認,但我想,他已經真的有些懺悔了,因為他看見了自己的孩子——這曾經被他作為自己罪惡沿襲的載體的小生命,被安靜地抱在一個白人孩子手中。阿龍是屬於悲劇的,僅僅從他的命運來說,完全可以看作一個反英雄形象。雖然戲份不很多,但這個角色十分出彩,幾乎奪去了我全部的眼球。很奇怪,在這個最不可能會寬容的人身上,我卻看見了寬容的影子。而在Titus、女王因復仇而血紅的眼中,我看不到任何的憐憫。包括Titus那幾乎一塵不染的女兒,她為自己的驕傲得到了懲罰,雖然這懲罰太重了。而女王那兩個兒子,我更願意將他們當作嬰兒,即弗羅伊德的本我,懵懂的,幼稚的,罪惡不是他們的本義,在那兩個孩子眼中,不過是場遊戲。而阿龍是他們的老師。
雖然充滿了傳統戲劇的二元對立,但並不存在什麼特別的善和惡,只是一群背負著罪責的人在徒勞中增添著手上的血漬。在殺戮中開始,在寬容中結束,所有人都是迷途者,當他
們走過時,只留下背後11座墳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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