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女孩的青春時光

    深夜看完岩井俊二導演的作品《花與愛麗絲》，心彷彿剛淋過雨的泥土，柔軟、寧靜、清新。

    今晚從後半段看起，前半段還是在2006年的時候，與夏夏一起看的。兩個人並排坐在宿舍的凳子上，靠著，手握著。也許因為這個原因，今天看到的情節雖然更優美，卻總覺缺了點味道，有些懷念兩個人一起時候的溫暖。大概因為，我們也是很要好的兩個女孩子吧，像花與愛麗絲。

    很喜歡兩個人親密無間的感覺，上學的路上互相整整對方的衣服，這甚至讓人羨慕。最後一幕，花笑著喊「3－2－1！」，高高舉起有愛麗絲為封面的雜誌，愛麗絲則遺憾拍照那天鼻子上有個蚊子咬的小包，兩個人說說笑笑走著，真是美好。尤其，這是在經歷了波瀾之後，在與愛情的衝突之後，更顯珍貴。

    兩個女孩與一個男孩的故事，攙雜了莫須有的記憶，有些新意。感情的細膩表達則顯然優於劇情設計，這是岩井俊二作品的特色。懶得去敘說情節，只想談談讓我感動的幾個場景。

    花在正式演出之前急匆匆趕來，請學長幫她繫好和服帶子。她背對著他，終於說出「學長沒有喪失記憶……關於學長……喜歡我的事情……根本是沒有的……」眼淚不住留下來，花一面咧開嘴無聲地大哭，一面又必須控制自己的情緒和聲音，繼續講下去。舞台上正是搞笑的表演，幕布內卻是截然相反的傷痛，一喜一悲、一弛一張，讓人為之動情。

    那個時候是很喜歡花的，喜歡她一面恣意一面隱忍的樣子，為她心疼也為她讚賞。那個時候還想起舞偶，也是這樣一個任性真情的女孩子，常聽到她在走廊放聲大哭，有時真想出去抱抱她，又怕傷了她的孑然和驕傲，怕別人撞到她的傷痛讓她尷尬。

    愛麗絲顯然是導演更偏愛的一個，從最初在花的古靈精怪對照下顯得不起眼的灰姑娘，一步步蛻變成優雅的白天鵝，在那段舒展、靈動的芭蕾中達到頂點。毫無疑問看過這部片子的絕大部份人都會喜歡那個場景，高光、低拍攝角度、優美的音樂讓愛麗絲成為一個天使，舞動著青春的所有光澤。看到許多影評中說，因為這段舞蹈喜歡上蒼井優這個1985年出生的演員。（原來《蜂蜜與四葉草》中的阿久也是她來扮演，不由舒一口氣，換其他人還真不放心。）

    愛麗絲與父母的關係也更複雜更立體。她對地鐵外的爸爸說中文的「我愛你」，她摸著把頭埋在沙發裡的媽媽問「怎麼了？你哭了？」，這都讓我心裡輕輕一動。生長在這樣一個奇怪且分裂的家庭里，愛麗絲做的太好了，換我的話我做不到，所以，她是個讓人羨慕的女孩。

    花還是愛麗絲？也許很多人都會問這樣的問題，你更喜歡哪一個？很難說的，儘管愛麗絲顯然有更多人氣。花的瀟灑、率性、認真，愛麗絲的內秀、平和、靈動，都讓我羨慕，因為我一個也沒有。更喜歡她們在一起的時候，說笑打鬧，彷彿青春都是暖陽，都是微風。

    講兩個女孩的故事的，我能想到的還有《藍色大門》和《撒瑪利亞女孩》。它們的內容和主題都相差很遠，但我總會為她們之間的情誼感動。也許，這總會讓人隱隱想起自己青春的影子。

    青澀、單純、優美、細膩，岩井俊二對這樣的影像遊刃有餘，從情書到四月物語，再到這部花與愛麗絲，他總能讓觀眾不經意地在女主角的舉手抬足之間沉醉。花樣少女的情愫也許是所有人對青春的美好嚮往？

    最後說說配樂，一如既往的乾淨、單純。喜歡。

   寫這篇小文時我聽的是風潮的《三顆貓餅乾》，同樣純淨得令人甘願沉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