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情的吸血鬼: 在永生中忍受煎熬

吸血鬼在西方的傳說中由來已久, 他們到底是真實地存在還是只是人們的幻想甚至引起過歷時彌久的辯論。法國哲學家盧梭就曾聲明說：「如果說世界上存在著有完好文獻記錄的歷史的化，那麼這就是吸血鬼的歷史。它史料齊備：有口頭傳說的證明，有可信賴的人的證明，還有外科醫生、神甫和法官的見證。總之，誰還能不相信有吸血鬼呢？」

這些撒旦的使者以白晝換取永恆，以鮮血為食，以黑夜為友。在電影中吸血鬼往往被描繪成人類的敵人，吸血的惡魔，是歐美恐怖片偏愛的主角。然而在這些惡魔的化身中也不乏柔情之輩。

最深情的吸血鬼莫過於德考拉伯爵(Dracula)了。在眾多關於Dracula的電影中，大導演科波拉 (Coppola) 的《吸血殭屍驚情四百年》(Dracula, 1992) 應該算是最成功的一部了。Dracula為信仰而戰，卻因此而失去了最愛的人。為此他向上帝宣戰，不惜把自己變成吸血鬼，也要延續生命，找回所愛。與中國的鬼不同，吸血鬼具有把人變成吸血鬼的能力，而且他們不用趕著去投胎。這使得在西方人在演繹吸血鬼與人的愛情時，不必像中國的一樣最終結局只能是人鬼殊途。因而400年的慢慢長夜過後，當Dracula找到他轉世的愛人Mina時，他可以把她也變成吸血鬼，在永恆的黑夜中長相廝守。Dracula對於Mina的愛曾經使他猶豫，但Mina對Dracula愛卻使她甘願變成吸血殭屍，變成白晝的棄兒。然而畢竟這對於信仰上帝的人們是不被允許的，最終Mina親手割下了被人們圍攻身受重傷的Dracula的頭。而Dracula在臨死時大徹大悟，重回上帝的懷抱。相比之前所描述得Dracula和Mina寧願背棄信仰，背棄生命也要不顧一起地在一起的愛情，這個結局實在是平淡老套。

另一個值得一提的柔情吸血鬼是《拜訪吸血鬼》(Interview with the Vampire)中的Louis。大帥哥布拉德皮特(Brad Pitt)飾演的Louis如同影片中由湯姆克魯斯飾演的另一個吸血鬼Lestat所說的, 是一個擁有人類美麗而痛楚心靈的吸血鬼(a vampire with your beautiful, suffering human heart)。Louis在剛變成吸血鬼時寧可吃老鼠也不肯喝Lestat為他準備的人血。Lestat笑話他說只要跟著老鼠的屍體就能找到Louis。為了給Louis一個女兒，Lestat把小女孩Claudia也變成了吸血鬼。Claudia長大了，然而她有成熟女人的思想和慾望，卻永遠是小女孩的身體和聲音。影片中有一個鏡頭是Claudia對著鏡子減去她那洋娃娃般的一頭捲髮，可是過了一會兒那些頭髮就又長出來了: 她永遠不能長大。這個永遠是真正的「永遠」,從她的尖叫聲中我們可以感到這樣的「永遠」有多麽的可怖。最終Claudia在陽光的照射下灰飛煙滅。Louis只能獨自面對孤獨的永生。Louis說：我的愛隨她而去了，從那以後我再也沒有改變…我繼續活下去，夜復一夜,但我的激情已經隨著她的金髮逝去。我只是一個具有超自然身體的靈魂，冷漠，永恆，空虛。比之為愛情可以放棄一切的Dracula，Louis更像是一個吸血鬼世界的邊緣人，掙扎於吸血鬼的身體和人類的心靈之間。

這些電影裡的柔情吸血鬼大多是保留了人類的情感，吸血鬼的特性使得他們不得不以血為食，但人類的愛與很使得他們不同於那些只是以生存為目的的吸血殭屍。這種無法解決的矛盾使得他們處於兩難的境地，在永生中忍受煎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