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空冷月
2007-01-28 09:59:57
我看傷城
喜歡《傷城》是從海報開始。四張冰冷的面孔,冰冷的色調,配上它的冰冷的宣傳語「傷城——一個完美殺局的誕生」,驀然讓我覺得這一切那麼吻合於北京的冬天。後來看到海報做成廣告燈箱寂寞地矗立在公交車站牌邊,果然與週遭的殘葉枯枝完美地融合在一起。
故事開始在香港燈紅酒綠的聖誕前夜,人們舉杯,歡笑,熱鬧的背後湧動著巨大的不和諧的暗流。加冰的威士忌,喝了一晚茶水的阿邦面露苦澀。一天之後,他成了不折不扣的酒鬼。
「知道酒為什麼好喝嗎?」
「為什麼?」
「因為它的難喝。」
這番對話的幾個小時後,阿邦心里落下永生難褪的傷。
不得不花痴般地多寫一點金城武,這個從任何角度看都帥到完美的男人,是我最喜歡的男演員之一。不管是先前《重慶森林》里那個魔障般尋找5月1日到期的鳳梨罐頭的警察,還是後來《傷城》里踉踉蹌蹌跌倒街頭的酒鬼私人偵探,他的舉手投足,他的蹙眉微笑,甚至他的一步奔跑一個轉身都是深深地憂鬱味道。
故事在前二十分鐘就交代了阿熙殺周元勝這一事實,詳細到阿熙用實心佛像頭重重砸向周的頭部,而且多達數下,也不怕玷污了神靈。然後用剩下的大量膠片讓觀眾跟著阿邦一起,一步步地找尋殺人原因,揭開阿熙真正身份。整個過程環環相扣,讓人不覺冗長。
徐靜蕾扮演阿熙的妻子,周元勝的女兒淑珍,一個聰明絕頂的知性女子,最終卻死於自己的聰明。她相信阿熙是因為愛她才和她在一起,只是在巨大的仇恨面前,這愛薄如蟬翼。沉浸在幸福中的女人哪裡知道,她擁有的感情,甚至引以為自豪的與阿熙相識的過程,不過是這罪惡的一部份。徐在這部戲裡更多的只是本色表演,應付這個角色卻也足夠了。只是躺在病床上問梁跟她在一起是不是要殺她爸爸,他到底有沒有愛過她,隨即將臉痛苦地扭向一邊,淚水汩汩的幾個鏡頭有失真實,看著彆扭。
阿熙無疑是整部影片最具悲情色彩的人物。一個男孩在童年時期偶見全家慘遭殺害的一幕,仇恨的種子自那時起便深深埋下,並隨著男孩的成長而放大。於是處心積慮地娶了淑珍,步步為營報仇雪恨,而整個過程也出奇地幸運,警官出身的阿熙使得各個環節縝密得無懈可擊,可是計劃可以謀略感情卻無法安排,當淑珍昏迷在病床上時他無微不至地守候,卻不再是逢場作戲。在醫院的平台上他對阿邦說的一番話「她是我太太,是我的家人,和我的爸爸媽媽,妹妹奶奶一樣」時眼裡是無盡的柔情和悔恨。梁朝偉對這類悲情角色的把握已經遊刃有餘,他的表情堅毅眼神卻迷茫,是糊塗中的清醒,還是清醒中的糊塗。
阿鳳的出現給香港灰濛濛的天空帶來一些明亮。懵懂卻不是無知,可愛又不失嫵媚。她扮演的酒吧女的角色讓我不禁聯想到《喜劇之王》的柳飄飄。同樣的美麗女孩,同樣生活在社會底層,卑微的身份使她們渴望愛情卻不敢奢望。所以看到阿邦坐在屋門等候時她無法相信一份真愛在等待她,她生氣又自暴自棄,失控地脫掉自己的外套又將阿邦外衣扔在地上,靠在牆上暴躁地沖阿邦嚷「你想搞我,就在這裡搞啊!」阿邦無奈,卻又小心翼翼維護著阿鳳的自尊「我可以不可以只和你聊天啊?」隨即意識到這樣說的不妥,趕緊改口為「我的意思是,我很想和你聊天,只是不知道…可不可以喜歡你。」我想那一刻的阿鳳心裡一定柔情似水,她乖巧地靠在阿邦肩上,低聲道:「你可不可以不給我錢啊,我真的不是那個。」小鳥依人的模樣讓人格外疼愛。
金城武扮演的阿邦不需要更多描述了。他時而清醒時而糊塗,時而高興時而失落,時而幽默時而痛苦。這個角色的設計讓我覺得《傷城》是一部帶給人希望的影片。不得不提杜汶澤的表演,他一出場影院就會有笑聲,他睜著那雙無辜的大眼睛讓人忍俊不禁,是這部電影一抹跳躍的色彩。
我在06年的最後一天去看《滿城盡帶黃金甲》,在07年第一天看了《傷城》。前者用萬朵菊花濃郁的金黃展現巨大的絕望,後者用陰暗混濁的天空剖析了一座城市的傷。
舉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