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頂尖對決--The Prestige

致命魔术/顶尖对决(台)/死亡魔法(港)

8.5 / 1,433,433人    130分鐘

導演: 克里斯多福諾蘭
編劇: 克里斯多福諾蘭
演員: 休傑克曼 克里斯汀貝爾 米高肯恩 史嘉蕾喬韓森 大衛鮑伊 安迪席克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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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聲走

2007-02-11 01:14:56

我們每天殺死我們


我想起我中學時代的讀過的維多利亞時代晚期一些通俗小說,像福爾摩斯或者凡爾納的一些作品,在這些工業革命之後的小說里,可以看到許多奇形怪狀的機器,因為那時的人們迷信機器就像今天的人們迷信知識;也可以看到和機器對應的許多陰暗的人群以及人群之間的怨憤,我不知是人類天性的憎惡製造了光怪陸離的機器,還是機器的觸手異化了人類的靈魂。也許19世紀末20世紀初是人類最瘋狂的時代,新興的科技力量使我們的能力大增,但同時也讓我們手足無措,以致於最終導致了人類史上空前的戰爭。電影中Angier毫不猶豫地殺死自己的複製品,是這種瘋狂的一個終極隱喻,也是機器時代人類魔術的難逃宿命。

也許把這部好看的商業片套上這樣的一個主題顯得不合時宜的誇張,但好玩的電影永遠不會排斥解釋的多重性,況且Nolan也是一個十足好玩的導演。既然他可以在極精巧的結構下來探討人類的記憶歷史,那麼為什麼不能更巧妙地談論人類的「魔術」呢。

魔術需要犧牲。這個犧牲可以是一個真相,一隻鴿子,一根手指,一個人,乃至一個人的靈魂。影片一開始的幾個小魔術昭示了這一點,一位瘦削的中國魔術師把自己偽裝成胖子,一個把小鳥變沒的魔術其實是把小鳥壓扁。也許兒童的眼睛最銳利純真,他知道真相,他固執地哭著說小鳥死了,但大人們選擇被欺騙,因為在被欺騙時,人們獲得快感。影片開頭的這個小魔術其實是電影提綱挈領之處,它的作用遠遠超過展示魔術的一般過程和引出人物,而是在於它創造了一種籠罩全片的比喻和氛圍。一種對於犧牲生命和真相的機器的隱喻和一種悲劇氛圍。

影片的中段是兩個魔術師的互相拆台和矛盾的發展。敘事一向是Nolan的殺手鐧,他不會在意時空的跳接會給觀影者造成麻煩,他在意的是敘事結構與影片的整體氛圍的聯繫。所以我們不會在蝙蝠俠中看到分段倒接式的敘事,因為蝙蝠俠並不會失憶,蝙蝠俠也不會和觀眾談論記憶的邊界,同樣,蝙蝠俠不是魔術師,他不會走迷宮,所以這種迷宮式的相互疊加式的敘事,和魔術師很般配。當然我也說過這些非常規敘事可以被稱為「針尖敘事」,就像針尖上的芭蕾,很好看,很危險,觀眾很過癮,導演很囂張。敘事的終極目的不是讓觀眾明白劇情,而是讓觀眾明白導演想讓觀眾明白的那部份劇情,所以我們「一頭霧水,要想想才知道」的這種效果,它可謂完美呈現,因為我們是在看有關魔術的電影,不「一頭霧水」,怎麼行?

其實中段之後結局已經隱隱可見。兩敗俱傷似乎可以預見,問題只是他們的終極魔術到底以何種面目呈現,犧牲的又都是什麼。複製機的出現使電影的觀賞性躍上新境界,而從整體的構想和一開始的隱喻來說,複製機的出現恰好從最極端程度上體現了犧牲和異化。每一次精彩的魔術背後,都是一次光明正大的謀殺——謀殺的是自己,殺人者也是自己,當透骨的冰涼爬上脊背時,留下的那一個在想些什麼?機器時代的象徵是社會化大生產,在這種生產中,產品被統一的標準約束著,創造者也被統一的標準桎梏著,似乎這整個社會就是一台龐大的複製機,我們每天面對一樣的東西,想著一樣的事情,吃著一樣的快餐,我們殺死著自己,再創造著自己,這樣的我們,「魔術」裡的我們,犧牲了什麼?我不認為這部片子是一部純粹的娛樂片,可能是它的悲劇感和陰暗色調勾起了20世紀初的慘烈回憶,也可能是今天的社會只是維多利亞時代的升級版,根本的矛盾遠未解決,甚至遠未被認識到,或者我們寧願視而不見。就像影片最後一句話:我們選擇被愚弄。

部落格:http://www.mtime.com/my/Lyea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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