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關於A片的故事

　　這是一個A片夫妻檔的故事，有著一個極其文藝的片名《托雷莫林73》（TORROEMOLINOS73），中文的譯名似乎更能概括全片——《幸福的黃色電影》。影片的開頭有點頗有點卡夫卡式的荒誕，主人公阿爾弗雷德是一個百科全書推銷員，在七十年代那樣一個彩色電視、錄影帶、電影三分天下的大環境裡，紙媒的衰落直接導致阿爾弗雷德即將丟掉自己幹了十五年的工作。然後有一天，突然被經理叫到郊外開了一個秘密的會議，讓他們協助丹麥性學研究院進行科學研究，拍攝性電影只在遙遠的丹麥銷售。一覺醒來阿爾弗雷德沒有變成失語的甲蟲而是被塞上導筒，成為導演，一個自稱伯格曼助手的傢伙不停在他耳邊說伯格曼的名言。從那天起，阿爾弗雷德的生活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伯格曼說：「電影是孩子眼中現實的縮影」，阿爾弗雷德夫妻一直想要個孩子，卻連支付房租的錢都有，更別提餵養多另外一口人，而現實的縮影是，迫於生計他們要去拍A片啦，一集五萬元。攝影機果然一直都是那隻窺淫的眼睛，鏡頭裡妻子卡門有著不可捉摸的性感，阿爾弗雷德禁不住飛身上前。從第一片子的失敗到一步步成熟的運用鏡頭，阿爾弗雷德終於體會到了伯格曼的真義。穿婚紗的新娘、洗衣店女店員與煤氣搬運工偷情、足球寶貝、風流護士、選美小姐……所有A片的經典橋段都出現在夫妻倆的影片之中，夫妻倆自編自導自演，沉重灰暗的生活因為電影的到來而無限美好起來：彩電、洗衣機、貂皮大衣，這些物質的符號被一樣樣搬回家中。他們的片子在斯坎蒂尼維亞半島熱賣，卡門成了成人雜誌上的明星，在商場裡被外國遊客認出來索要簽名，受到驚嚇的夫妻倆決定不再從事「科學研究」。然而就在這個時候，阿爾弗雷德看到了伯格曼的名片《第七封印》，被深深打動，寫出了一個劇本，就叫《托雷莫林73》，更不可思議的是，公司的老總竟然喜歡這個本子，決定投拍這麼一部有著強烈伯格曼風格的「文藝片」。阿爾弗雷德真的成為了導演，有了自己的錄音師、攝影師、劇務和演員。鏡頭下，那美麗的黑白影像展現著阿爾弗雷德的「橫空出世」想像和對伯格曼深深的熱愛以及對妻子卡門忠貞不渝的熾熱感情，就在影片即將「殺青」的時候，老闆出於商業運作，決定加一場色情戲，由卡門和男演員實拍完成。阿爾弗雷德憤而離席，而卡門因為愛著阿爾弗雷德決定無論如何也要幫他完成電影。最後一場拍攝的日子終於來臨，阿爾弗雷德在現場看到了赤裸的妻子，他忍著心中的悲痛喊出「開始」，妻子的臉一直對著他，就像他去檢查生育能力時無法面對招貼女郎的臉完成自慰一樣，這是對愛情永不背叛的象徵——無論發生任何情況，幸福的含義就是不離不棄。影片的結束是多年後阿爾弗雷德一家三口平靜的生活，阿爾弗雷德成了一個婚禮攝影師，那部《托雷莫林73》成為了他一生唯一的一部作品。
　　整部片子都在西班牙式的幽默里進行，節奏熱情奔放，情節上又精心結構著小人物的尷尬，讓人幾度笑翻，不失為一部喜劇力作。特別是對伯格曼的戲仿，從《第七封印》到《野草莓》，伯格曼的經典意象頻繁出現，並不時可以聽到那位「助手」用伯氏語錄對A片進行詮釋，這樣的冷幽默，更能讓人在意會之後展顏一笑。雖然多數人對結尾的倉促頗多非議，字幕迅速的升起結束了全片，沒有更多地講述夫妻倆之後的生活，但筆者認為就是這樣的倉促才更顯出了人生的冷峻——一生就像一捲熱鬧的錄相帶，有影像的部份高潮迭起，是非不斷，但更多的時候生活，就像那快速升起的字幕，交待結局，平淡忍受，再無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