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lhui
2007-03-04 22:04:56
成年人的生活沒有易事
如果你是這樣一個男人,妻子嫌你自私跟你離婚,兒子在參加戒毒療程,卻被有孌童癖的導師侵犯,女兒因為肥胖在學校被人嘲笑而悶悶不樂,老父此時被查出癌症時日無多……回到你自己,一個weather man,電視氣象播報員,街上會有意想不到向你飛來的汽水罐、蘋果派、炸雞腿,總之,都是一些快餐食品,常常弄得你狼狽不堪,火冒三丈,靜下來你想,為什麼都是這些垃圾食品,人們寧肯扔掉的,或許是說這就是你嗎?你也一樣是種快餐,好吃但無益。
那見鬼的風,向這裡吹,向那裡吹,而他自己並不能預報天氣。不過是風。
生活一團糟。他能做什麼呢?
這個男人只能被笨拙地一一迎戰。他為了讓女兒快樂,帶她去學芭蕾,去學射箭,去溜冰,好心女兒卻未必領情,芭蕾她不愛,溜冰弄傷腳,射箭她覺得呆板,不如射動物。這人待在那裡,怎麼能射動物?他想和前妻修好,扔雪團卻砸碎妻子眼鏡,參加婚姻治療課程,卻因急於了解婚姻癥結而偷看了妻子寫的紙條,老師說為了培養信任,這紙條最好永遠不要看,妻子對他徹底失望。
這時候他也遇到最大的機會,《你好美國》請他面試,那是名利雙收的工作,年薪百萬,在全國觀眾前露臉。到紐約面試,帶老父檢查,帶女兒買掩飾肥胖的衣服,卻接到妻子的電話,兒子和孌童的導師衝突砸了他的車,被導師起訴。
好在他面臨這一切、焦頭爛額、不明所以不辯方向的時候,老父在背後默默關注著他,助他一臂之力。他的父親是位知名作家,睿智,沉靜,有貴族氣質。查出了癌症後,他沒有驚慌失措,他關注的還是兒子的生活,看到他的無力。
醫生說父親的餘生以月計,親朋好友為父親舉辦了在生葬禮。在輪到兒子發言的時候,剛說出一句:我覺得他就像鮑勃•迪倫的那首歌、像一塊滾石,就突然停電了。於是他的演講就此終結。40分鐘後電來了,沒人記得他和他的演講,他尚呆立在那裡,想這一切究竟是怎麼回事。對於父親,他只說了這一句。
有天父親開車來找他,讓他坐進車子,父親調大音樂,是鮑勃•迪倫的那首歌,像一塊滾石。父親有些焦慮,有些無助,不像平時一絲不苟,冷靜沉穩的樣子。他言語無措的發問,你那天說的,我像這首歌,是什麼意思……哦,我,兒子說,那只是個開頭……石頭很堅硬……這時候他告訴爸爸,得到了《你好美國》的工作,但是前妻要和另一個人結婚了,他覺得生活沒了希望,他不知道要不要去,也不知道自己今後該怎麼辦?父親說,成年人的生活里沒有易事,越是艱難的事越是有意義。他說,在父親的眼裡,孩子永遠是孩子。
不管他有多麼無助,父親永遠是支持他的,他永遠是父親的孩子。
後來生活就這麼繼續了。前妻和別人結婚了。他去了紐約,再沒人跟他扔垃圾食品,他找到自己的位置,在《你好美國》的遊行彩車上,在巨大的塑膠模型前拿著話筒的他。父親去世了,但他知道他還是會和他站在一起。
沒有人是完美的。還有這句,成年人的生活里沒有易事,越是艱難越是有意義。能說出這樣的話的人,我願意稱之為智者。而我們的生活里很需要那樣的智者,在你面臨危機的時候,他會講出一兩句話,卻足以讓你茅塞頓開,獲得這之後的勇氣與力量。在我的生活里,扮演這樣的角色的人,也是他們,母親與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