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士不適合作殺手

梅爾維爾對日本武士的理解或許僅停留在 Le Samouraï 開頭的字幕中：There is no solitude greater than the samurai's, unless perhaps it be that of a tiger in the jungle. - The Book of Bushido（沒有找到對應的原文或中文，翻出來的大意為「武士的孤獨唯在林中之虎身上或可覓得——《武士道之書》」）。而且單單在這句格言的理解上，好像也產生了與原意相違的誤讀。格言的著重點似乎在武士自身有意識的精神修煉上，而 Melville 鏡頭中的獨行殺手 Jef Costello 所表現出來的孤獨感更大程度上是與外部世界的格格不入和精神上的自我放逐。單從邏輯上來看的話，Le Samouraï 的故事是矛盾的，Jef Costello 顯然很不適合作殺手，職業需要他處在孤獨的世界中，然而他卻因為「武士式的孤獨」而過於引人注目。另一方面，警察局長動用全城的警力的通訊網來監視一個謀殺嫌疑犯似乎也已經超出了現實的範疇，幾乎讓人產生有私人恩怨夾雜在裡頭的感覺。

然而即便有這些小地方上的非現實性，Le Samouraï 仍是一部不可多得的出色影片。梅爾維爾對全局和細節的掌控能力令人脫帽致敬，電影本身是不會說謊的，一個導演有多大的誠意能夠從中看出來。阿蘭·德隆則是這部影片的另一支柱力量，他用最簡潔的台詞和肢體語言闡釋出「酷」的涵義，這個殺手以氣質而言或許在整部電影史中都是難以超越的。同樣值得尊敬的是警察局長的扮演者 François Périer，他與殺手形成對比鮮明的互補，沒有其精彩表演，影片會失色不少。儘管我從影片開頭就預見到了結尾，但是 Le Samouraï 依然能夠牢牢地把我釘在座位上一直到結束，這應該就是在超越情節之後，電影本身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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