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觀那片海

  從第一個鏡頭湛藍的海天起，靜默的基調已築成，菜鳥閱歷甚淺，不知道鏡頭是否獨特是否少見，總之對菜鳥來說如此。突兀而直白的鏡頭是最大感觸之一，而它所對準的一張張神情木訥到近乎古怪的臉，鮮明彰顯了其特色。會用突然的切換正距離特寫面無表情，奇怪的髮型奇怪的五官，風永無寧日地刮過，背景一片喧囂海浪聲，或是各種機器轟鳴聲，車唰地駛過，飛機呼嘯，人臉搖搖欲墜卻屹立不倒，而週遭的一切都被清晰地放大。螢幕上出現女主角那張臉的時候，似乎是《玩偶》中突然現身婚禮門外前來質問的姐姐的翻版，一樣的空洞駭人。這張臉的選擇也許有一種特殊的審美。終於發現漫畫之外的真實世界中純黑的眸子。那種無言並未刻意營造，即使她在忍不住地笑或是最後撐著傘睜大了眼使其黑白分明，啞人的主角身份是拍攝視角，於是女主角常人的姿態也被隱藏起來。她在玻璃窗後跟人討價還價，啞人注視中，聲音被牆及車流聲湮沒。
  很安靜，也很喧鬧。
  無論如何這樣的影片總會顯得悶，卻正是獨到的表現形式。暫時不理會大海、風景、啞人、衝浪等等的象徵隱喻意義，單是角色沉靜的面容甚至服飾，都帶來一種奇異的回憶感覺。我不停的回想起九十年代初這個字眼所能引發的意象，那時年幼，卻記憶清晰，伯伯家牆壁角有一隻始終高歌的喇叭，電視或照片上的人們都有一個蓬鬆的髮型，濃眉黑眼還有誇張的裙帶，如果那時我20歲，會不會也整天躊躇在店門外眼巴巴。
  24小時後，不記得插曲任何一段旋律，而當時被那些海浪般的聲音翻動著的心情記憶猶新。潮水、機器、馬達噪聲、波濤陣陣。而音樂更是啞人前進步伐的聽覺化身，愈演愈烈之際，整個螢幕彷彿充盈了其強大的內心力量，即將噴薄而出，感知其鮮明脈搏。
  鏡頭除直直指向木訥表情外，亦會遠遠拉開，定格，角色在走進走出，離開視野請自行想像。如此靜看，靜看，不追隨，不避開。彷彿置之度外，生死如戲，靜觀其變。在公路轉彎處定格，主角們從螢幕一側走出鏡頭，他們錯過了比賽，他們從這條路上離開，公路的弧度恰好，角度恰好。
沒有辦法絕然定義看懂看不懂。簡單情節留給人極廣闊空間，沒有猜測作者究竟要告訴我們什麼，沒有辦法完全描述所有觀影的奇奇妙妙的感受，甚至沒法言簡意賅地概述。空間很大感覺得到，盲人摸象未嘗不可，僅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