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完的預言

我很喜歡看時空旅行啊，超能力啊，探知過去預測未來這樣擁有自我邏輯體系的電影。看這種片子，不是為了什麼思想寓意、深刻內涵——當然，如果有，那更好，只要不矯情——就是單純享受這個邏輯體繫在觀眾面前被一點點剝開，一點點解釋清楚的過程。而且很多電影都不會直接明了的把這個系統告訴給你，而是通過特殊視角、錯亂的敘事順序或者緩急相間的節奏來展現，就如同一個迷題一樣，觀眾看電影就好比在猜迷，享受這個解迷的過程與解迷之後真相大白的快感。

《預言》就是這樣一部迷題電影。

故事情節在預告片中其實已經被展示的差不多了：家庭主婦Linda（桑德拉·布魯克）的丈夫遇車禍身亡，Linda悲痛中入睡，第二天醒來卻發現自己的丈夫還活著，二人平淡無味的婚姻生活繼續；再一天，丈夫又已經死了，Linda的母親在幫忙安排葬禮……Linda的時空顯然錯亂了，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預告片有一個細節，Linda在一張白紙上畫出七個格子，標明週一到週日，然後把這張紙卷起來，預示著時空前後交接，空間循環。我被這個細節強烈吸引了，帶著好奇心去看電影怎麼解釋時空的捲曲，心想「說不定還要扯到相對論什麼的」；在電影進行當中，我想的也是：「這個無窮迴圈究竟怎樣才能解開?」不過看到一半了發現，原來電影根本與時空循環無關，這個系統的邏輯理念完全是另一回事。甚至，預告片中這個預示時空循環的鏡頭在電影裡完全被剪掉了——我被預告片欺騙了！

當然，這種欺騙無傷大雅：本來就是去看一道好玩的迷題，享受解迷的過程，前面被預告片忽悠了一下可以說正好增加了一下這迷題的趣味性。後面發現電影裡的時空運轉與之前表現時空錯亂的電影很不一樣，從這個角度上來說，這部電影是相當有新意的——原來還可以那樣安排時間進程，原來因果關係還可以用那樣一種手法來打亂重組。我很享受分析片中時間順序與因果關係的過程。

不過呢，比起其他的迷題電影，這部電影有一個最大的令人失望的地方。它給出了迷題，卻沒有相應的答案。具體說，《預言》給觀眾展現出來一種時空錯亂的具體表現方式，但當觀眾理所當然的問「為什麼」，「究竟怎麼回事」的時候，它退縮了，什麼都沒說，什麼也沒解釋，就結束了。當然，說電影「完全沒解釋」也是不準確的：片中Linda到教堂找了神父，探索了歷史上時空錯亂的相關事件，不過結論卻是——「相信上帝」、「服從神的旨意」這些廢話。我不知道是編劇不夠聰明，所以決定把解釋交給上帝讓觀眾自己領悟呢，還是本來有，電影中因為種種原因給剪掉了。可無論如何，這種有頭無尾的電影看起來都令人很不爽，即使含蓄的說也是意猶未盡。這種意猶未盡不是因為作品自身清新雋永，繞樑三日，而是嘎然而止莫名其妙！

我不想透露電影的關鍵細節，所以它本身的時空順序在這裡不作祥解；但有一個細節，這裡透露一下應該不會影響還打算去影院欣賞此片觀眾的興緻。片中Linda的大女兒因為匆忙中跑向後院，沒看到透明潔淨的玻璃門而撞碎了玻璃臉上多處劃傷。片中其他特意強調的細節均按時間順序進行，唯獨這一細節出現了前後不一致。個人認為這是電影除了有頭無尾之外的另一處致命硬傷。

總體說來，這部表現時空錯亂的電影還是很有新意的，片後回味電影重組前後順序的過程也極為有趣。如果喜歡猜謎，尤其是喜歡猜那種給出一部份事實讓讀者釐清來龍去脈發現事實真相的迷題，那這部電影還是很值得一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