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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人--L'amant

情人/

6.8 / 23,702人    115分鐘 | USA:103分鐘 (R-rated version)

導演: 尚傑克‧安諾
編劇: 尚傑克‧安諾 瑪格麗特‧莒哈絲
演員: 珍瑪奇 梁家輝 Frederique Meining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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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舒

2007-05-09 23:03:41

關於杜拉的一切


I

Marguerite Duras.

這個法國女人有兩個中國名字。有人叫她杜拉,因為在法文當中,位於一個單字結尾的輔音通常是不發音的;而有人說,這個姓比較特殊,結尾那個s需要發音,所以有人叫她杜拉斯。

我習慣叫她杜拉。她說,在我十五歲那年,我已經老了。


II

我已經不記得什麼時候什麼地點從誰那裡初次了解到這個女人。確鑿無疑的是,十八歲的時候,我已經讀過她最有名的那本書。彼時我尚未習得法文,只聽說它的精確,卻不知道它的散漫,於是把《情人》的晦澀飄忽和不知所云歸結於譯者。這實在是一個天大的錯誤。事隔多年,我在王小波的一篇文章里讀到他對這個譯本的由衷讚美。

這本小說我前後看過好多遍,卻從來沒有完完整整地讀完過。極迷戀開頭和結尾,到現在依然能夠一字不拉地背誦。事實上,我覺得它也不適合一次性讀完。我以為,對杜拉稍有了解的人,都會知道這本書講的是什麼樣一個故事。

一氣呵成,從來都不是杜拉的習慣。


III

兩年以前,我才第一次看到傳說中的那部同名電影。

一切都和我想像的不謀而合。梁家輝扮演的撫順男人英俊,瘦削,文弱,皮膚光滑,充滿著東方男子的氣味。法國女孩就應該是簡·瑪奇那個樣子,嬌小,纖瘦,略微神經質,頭戴男士禮帽,身著象牙色連衣裙,腳上穿一雙廉價舞鞋。杜拉蒼老沙啞的聲音,時不時地在鏡頭中間打馬穿過,帶著寒意,直抵內心。

唯美,激情,狂亂,絕望,悲愴,然而卻節制。一切都恰到好處。


IV

在2004一個秋末冬初的寒夜,我開始看《來自中國北方的情人》。

1991年,也就是《情人》完成之後七年,杜拉終於提起筆,再寫同一個故事。可以想見作者對於這段經歷有多麼熱愛,否則又怎會在兩本書里演繹同一個故事。這是一本擁有小說面目的劇本。或者說,這部小說是專為導演而寫就的。我沒有具體查證電影是在哪一年拍攝的,但是直覺告訴我應該是在《來自中國北方的情人》寫就之後。

看這本書,就像是和老朋友的一次團聚。裡面的背景、人物、情節,甚至是微小的細節,都早已瞭然於胸,只等它們一個個重新在紙面上復活。

不知道是因為此前早已看過《情人》,還是因為這部重述的小說本身比較清晰,這次閱讀經歷異常平滑。


V

在《情人》裡面,杜拉說,他的皮膚,有絲綢的氣息。

在《來自中國北方的情人》里,杜拉說,你有雨一樣的皮膚。

這樣的句子,是可以殺人的。

這樣的小說,只有法文才可以寫得出來。


VI

杜拉在《物質生活》中寫道:愛一個人,理由可以是這一種或那一種,其中必有一個實際的理由,或以行事方便作為理由,去愛一個人,這樣,就已經是愛情了。有人問,是什麼把我牽繫在那個中國情人身上的,我說是:金錢。也許我還可以補充一句:那汽車真叫人舒服的要命,像是一個客廳。還有司機。汽車、司機,都可以自由支配。還有榨絲綢那種性感的氣息,還有他的皮膚,情人的皮膚。這些都是相愛的條件。

一位迷戀杜拉的女作者寫道:杜拉對愛情的看法真是精彩。我們很少聽到這樣的話,實話。世間最簡單和最複雜的事情其實是一回事,比如愛情。一個人因為錢、因為美貌或者因為體味而愛,很多時候與因為思想、因為才華、因為品行而愛,是同樣的真摯誠懇,說不定更甚。

杜拉用她的一生證明了這一點。


VII

每次看杜拉,都會無法抑制地想要去看看那個叫西貢的城市,儘管深知出了小說,那座城市早已與杜拉脫離干係。

記得有一次跟一個越南人聊天,說起這個城市,他每次都說胡志明市,而我堅持叫它——西貢。他一定迷惑於我的固執。

我沒有告訴他,這一切都和杜拉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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