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無望的愛

一場註定無望的愛情。
一個法國少女，
一個東方男人，
相遇在湄公河的渡輪上。
初初遇見的情景乃至細節，在多年後的回憶中依舊清晰如昨。
 
她輕倚船舷，漫不經心地望著河流，
十五歲少女的臉，青澀又堅定。
飄拂的裙衫撩起了他心底的情愫。
 
怎樣的兩個人，可以成為情人？
情人是否需要表白，
還是讓各自的情緒瀰漫在獨自心底，
釋放在對彼此身體的迷戀中。
 
沒有告訴她的愛，就是不完整的愛嗎？
 
他們之間存在的，不僅是慾念，
還有相互都不曾察覺的傾訴。
 
他說，
你會永遠記得這間房子和這個下午。
即使你忘了我的樣子和我的名字。
 
那個喧鬧的下午，幽暗的屋子和人聲鼎沸的雜亂街道只是被一道百葉窗分隔，
斑斕的陽光和聲音落進來，深深地烙上了她的心。
 
終究還是無法逃脫離別。
離開的那天，她在高高的甲板上望見男人的汽車，
她知道他來送她，她知道這是他們之間的訣別。
她唯一能做的，只是望著。
貪戀地望著。
 
在一個明朗的星夜，越洋輪船正駛在茫茫印度洋之中，
蕭邦的鋼琴曲突然迴響在船艙。
她這才意識到，她努力裝作毫不在意的愛已經無法挽回地離她而去。
於是在這遠航的夜裡，不可自製地淚流滿面。
 
多年以後的杜拉斯幽幽地寫道：
「與你年輕時的面相比，我更愛你現在備受摧殘的面容。」
 
當往事成為往事，
那些我們曾經以為唸唸不忘的事，
在唸唸不忘的過程中，
逐漸遺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