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orderline

半夜死撐著看完L'Homme de sa vie到最後困得神智都不清醒了。繼上次在驢上下到那個A片兒之後，這部電影就變成我的怨念物，直至昨晚終於得償心願。看得我一晚沒睡好覺，眼前晃來晃去就是那片金燦燦的向日葵地。

沒太看明白那個結尾。包括窗玻璃上那個看起來像是用血寫的"Hugo"，包括Fredrick對兒子說的那番話。我傾向於相信到最後還是什麼也沒發生。

其實從來就沒有發生過什麼。只有交談，晨跑，簡訊，喝喝咖啡。可是Hugo心律顯示器上的數字在兩人不經意的肢體接觸時瞬間就從60飆升到了120。故作鎮靜騙得了別人，騙不過自己的心。原本風平浪靜的世界逐漸分崩離析。

原本不相信愛情的Hugo臨走前說，Fredrick你害人不淺。

他們甚至連一點象徵性的東西都沒有留下。在最後的晚上，Fred一瘸一拐地從家裡跑到Pub門口去找Hugo。他奮鬥了那麼久，掙扎的那麼辛苦，如今只剩最後一分鐘，最後一次翻盤的機會。只要一個吻，只差那麼一丁點，撕破臉皮掏心挖肺的一個吻。Hugo就要離開，他們之間再不會有瓜葛。僅僅是一個吻。

然而Fred知道，吻是表態，是一條界線，跨過那條界線，從此就跌入萬劫不復的深淵。

耳鬢廝磨仍然不成，他只有在最後一刻驚惶逃走。

看到這我心裡說不出是什麼滋味。只是想起自己從小學時起就存在的一些莫名其妙的幻想，比如在上課的時候突然推倒課桌大搖大擺地走出教室，或者用一把鋒利的刀沿著自己的脊椎骨一節一節地剔下去，或者把一個杯子用力扔出窗外砸碎別人家的窗戶，或者不由分說緊緊地擁抱面前的某一個人，或者被人用剪刀捅穿喉嚨……這些想法縈繞在腦海有時候無論如何也趕不走，可它們永遠也不會真正發生，因為理智在每個人的心裡都築了一道邊界，有些事情永遠在界外，我會清楚地知道這一點。那些事情我永遠不會去做，到死也不會去做，因為我對自己和他人一定還存有責任感。只要我們神智清醒，是個有責任感的成年人，我們就永遠是理智的奴隸。

所以有些事情一定要退居二線。比如說貨真價實的愛。

所以Fredrick一天天地淪陷，但僅限於理智的邊界之內。只要他踏出一步，一切都會轟然崩塌。有時我想如果Fred愛上的不是Hugo，而是Sophie或者Isabelle或者Francois或者什麼都好，他的理智防線會不會後撤一些？會嗎？他是個好丈夫，好父親，不管第三者是男是女，畢竟都是第三者。妻子的哭訴總是最後的致命一擊。完美的妻子Fredrique，讓我不停讚嘆"好可愛"的Fredrique，她唯一的過錯是太敏銳，以及察覺到丈夫的細微變化後無法掩飾的悲傷。

所以他們之間只有回憶。充滿了克制，試探，退讓。不溫不火的記憶片斷。Hugo在清晨太陽還沒升起的時候說的那些話，讓Fred寒徹骨髓，覺得自己整個人都被無情地看透。Hugo不相信愛情，像隻刺蝟。他談論自己的親人，不留神激動起來，而Fred盯著他的毛衣領口，只想把翻在外面的水洗標塞回去。在廣場上看婚禮舞會時，Hugo說那對新人的感情不過是泡影，而Fred竭力想證明一瞬的火花也可以是永恆。Fred扭傷腳仍然去晨跑，最後被Hugo背回家。那時的樹影斑駁在Fred的眼裡漸漸模糊，再美的夢境也不過如此。

Hugo家二樓的地板是玻璃，牆上有精心設計的字母投影，像心頭的傷痕。他獨身一人，沒有顧慮，沒有什麼可失去，也沒想到自己會輕易被Fred改變。當牆上的零星字詞變成他和Fred交談的記錄，填滿大片空白，話語不再是傷痕。話語是一條漫長的路，只有走過的人明白路上的那些車轍、足跡有怎樣的過往，路邊的向日葵是在哪一天開放。有一天這些秘密會被湮沒，而這條路仍將留存，這就是愛的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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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附送片中1:13處某女孩彈吉它唱的一首歌，因為太好聽就順手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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