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丁•西科塞斯的天空幻想曲---《飛行家》

文：十一月的雨

如果說現在美國最大的無冕之王,排在首位的非馬丁•西科塞斯莫屬.早期幾乎每一部作品都足以名留青史,但每次和奧斯卡都擦肩而過.不過這都是些功利的東西,或有或無對於他都早已不太重要,因為他在我們心中的地位,是永遠無法撼動的.

個人認為,馬丁•西科塞斯是好萊塢里把商業和藝術結合的最完美的導演,可能大家會提到史匹柏,可除去和等影片外,斯氏的大部份影片還是偏重於娛樂的方向.

看馬丁的電影是個奇妙的過程.
這麼說吧,他的作品題材一般都涉及黑幫,背景一般都在紐約,揭露的現實一般都是黑暗且殘酷的.這樣的特點就決定了他的作品的受眾群體是有限的,所以好多人很可能只是聽說他的名氣而沒有接觸過太多他的作品.
之前,我對好多同類題材的電影也並不是很感冒.可就是這樣不太能夠引起你興趣的題材,卻讓你在看完後突然發覺自己早已被深深的吸引住,陷入其中而且覺得厚重無比,這絕對不是一般導演能達到的效果.更難得的是,他幾乎每一部作品都讓我有同樣的厚實感.同樣的感覺我在的觀影過程中也體會過.
從的暴力慘烈,到的人世無常,到的完美展現,到的歇斯底里,再到的恐懼戰慄,但凡我看過的這些作品,都會深深的刻在記憶中,並不一定是具體的某個情節,而是那種添堵在胸口的厚實,或表現為壓抑,或表現為蒼涼,像極了讀完史書後感嘆過去憂慮將來的感覺.這才是佳片!這才叫實力!

不過即便是天才也有失手的時候,他不可能一輩子都處於顛峰狀態,所以關鍵在於他能把自己的顛峰維持多久,他到底能有幾次顛峰.我們有理由對他作出這麼高的要求.

算是馬丁的一個低谷,我尚未看這部影片,所以不便多做評價.可個人認為這部影片最大的收穫是促成了萊昂納多的成長和他們的第二次合作.就是這部.

自從97年里那次青澀的偶像小生級表演後,萊昂納多就被好多人錯誤的定位了,他便成了被全世界捧上天的超級偶像,只因為他那張精緻的面龐.其實翻翻他之前的履歷表就可以發現他到底是這怎樣風格的演員.裡的痴呆兒童,裡的吸毒少年,即便是這樣的愛情劇,也因為它的現代表現方法顯出了特別的另類.可以說,萊昂納多是因為一系列邊緣人的角色走紅的.這樣的演員是不會太關注自己精緻外表的,這樣的演員也註定會在某個階段爆發,一方面靠的他自身的獨特氣質,另一方面就要靠他的時運和他的不段積澱了.

所以說,馬丁挑中萊昂納多正是看中了他的潛力和他獨到的氣質.暫且不說他能不能成為第二個羅伯特•德尼羅,單看看他在中的表演,你就會明白,這個剛剛三十的演員在以後會有多大的空間去揮霍自己的演技了.

講的是著名的好萊塢大亨霍華德•休斯的故事,他拍的第一部電影曾經是導演最喜歡的電影之一.所以這部華美的影片很大程度上也是導演在還原自己的夢想.正是因為這樣,讓我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精緻,那是一種近乎奢侈的華麗,無論從背景,服裝,人物造型,說話的方式,唱歌的動作,至電台廣播聲音的那種語速,都讓人感覺是逼切的那個年代的縮影.記憶里這樣的華麗只有在屬於馬丁異類作品的那部里揮霍過.走的要更遠.從這些點點滴滴也可以看出導演對自己的苛求和對這個人物的迷戀.
同樣,影片中的霍華德•休斯也是一個非常固執的人,但他的那種堅持在外人看來近乎瘋狂.從他對細節的苛求中我們也可以看得出來,他是個絕對的完美主義者.世間沒有絕對的完美,這是真理,所以這也造成了他這樣的完美主義者的悲劇.他的這些都讓他無法自己,到最後被強迫症所負累.不過也正是這樣的人孜孜不倦的追求,才帶動了人類社會的更大發展,比如那些短命天才們絕世作品,比如霍華德•休斯最後飛上天的那架巨大的客機.
這樣一個富有爭議的人物角色,給了萊昂納多極大的表演空間,不論是時間上的橫跨還是縱向的由淺入深,他的表演可以說:非常驚艷.精艷的感覺是一個表演階段的體現,他從自身固有的方式中跳了出來,詮釋了一個全新的自己,帶來了很多不同的東西,這才能給觀眾帶來精艷的感覺.萊昂納多把握的十分到位,不論是前期和凱薩琳•赫本戀愛時候的那種囂張和激情,還是後期事故之後的頹廢和努力維持尊嚴的歇斯底里,都層次分明的被他一一畫解.可正是這樣,讓我總是覺得少了點什麼.

對,正是那份貫穿在馬丁所有作品中的凝練和厚實.那是一種極其自然絲毫不強添硬塞的睿智和風骨.可的極致華美和萊昂納多的看似完美的精艷表演恰恰少了這份沉澱.我可能無法挑出它有幾齣錯誤可提起它我總會覺得有點虛空有點縹緲.就像米蘭•昆特拉在中描述的那種感覺:"最沉重的負擔壓迫著我們，讓我們屈服於它，把我們壓到地上。於是，最沉重的負擔同時也成了最強盛的生命力的影像。負擔越重，我們的生命越貼近大地，它就越真切實在。 相反，當負擔完全缺失，人就會變得比空氣還輕，就會飄起來，就會遠離大地和地上的生命，人也就只是一個半真的存在，其運動也會變得自由而沒有意義。"
我想,這也是它去年在角逐奧斯卡最佳影片時輸給的原因了，沒有絲毫的浮華和修飾,後者的那種平靜卻孕育著巨大的力量和對人性的衝擊.

除去這個缺陷,影片值得稱道的地方其實很多，凱特•布蘭切特用完美的神似表演方法彌補自己赫本外表上的差距,獲得去年的最佳女配角實至名歸.凱特•貝金塞爾還是一如既往的美的無可挑剔,短暫的戲份卻能保證每次出場都吸引住所有人的眼光.
再有一個出彩的地方就是導演對細節的把握,為了突出霍華德•休斯敏感的內心,導演在很多地方放慢鏡頭的速度,並且不厭其煩的誇張特寫,再配上萊昂納多飄忽不定的眼神,傳神的傳遞了他內心的不安和掙扎.讓人心裡不免慼慼.

是馬丁•西科塞斯的一個瑰麗的夢,他用自己的方式解讀了他眼中的傳奇人物霍華德•休斯,從這一點來說，影片無疑是非常成功的.因為導演傾注了自己一直以來堅持夢想的熱情.
可是再迤儷的夢都會醒,隨著時間逝去它會變得越來越飄忽無常,越來越雲淡風清.但我明白這是他勃發前的一次張揚的洗禮.
我喜歡做夢,在夢裡思維能沒有拘束的跳躍到任何角落.但我更期待現實的那份厚重,即使它多麼殘酷多麼無奈,可返璞歸真的平靜之下的力量,每次都會帶給我直攝人心的衝動.

----2006.1.26

摘自我的部落格：http://www.mtime.com/my/mxl1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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