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影隨筆之《第七封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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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隨筆只是不能思與不可寫的自欺。
1、布洛克從受火刑的女巫眼裡讀出了深深的恐懼。人，為什麼必須以無罪之身來承擔罪責。所謂原罪，究竟是上帝的懲罰，還是人為自己編造的謊言。因恐懼而生幻象，幻象化為上帝，上帝懲罰人類，人類藉以推委本應承擔的責任。自欺，居然驅使人甘願背負十字架受難像，扛著沉重棺材，互相抽打自己的肉體，以為這樣就可以榮耀上帝，達至無限，對抗死亡。畫匠的話一點也沒錯，十四歲的女巫只是適時的作了犧牲品，當她直面死亡，上帝所許諾的彼岸還那樣真實可信嗎？
2、死神全知全能、無所不在。可他為什麼要幻化為教士來騙取布洛克下棋的秘訣？難道是因為寂寞和虛無。他只是不斷地在對人類一次次的審判中，確證自己的統治力，殺人也會有膩的時候，那就玩吧！既然布洛克提出下棋，他何樂而不為。等到你精疲力竭，不好玩了，就喀嚓了結你的生命。原來，人，不過是他的一玩物罷了。
3、死神說：「多半的人活著，從來也不考慮死亡以及生命徒勞這類問題。」如果換作另外一個什麼來說這句話，並沒有什麼問題。可為什麼偏偏是你說出來，難道這是你故意透露的隱喻，為了引誘人超越不可超越的死亡。人，上當了。他們不知道多半思考死亡只是徒增煩惱、恐懼而已。在死的不可避免前，任何的所謂超越都難逃自欺之嫌。
4、玩世不恭也是一種人生態度。既然現實命運如此荒謬，那憑什麼還要求我認真對待。去他媽的上帝，去他媽的天堂地獄。十字軍東征的幻滅，世界如此可笑，雄士無所謂的態度不能不說是對所謂意義存在的諷刺。你可以說他犬儒、沒有理想，但比起偽善的神學院學生，雄士本身就成其為意義。至少，他還救下了一位心靈受苦的姑娘。救下了，而不只是空想、說說而已。
5、鐵匠及他的妻子與戲子史卡的三角鬧劇其實構成了人生存的常態。活著，除了吃喝，就是鬧劇，還有習以為常的造謠。其實，這又有什麼值得我們去咬牙切齒，捫心自問一下，你難道不是如此一般？為生活瑣事所累，難道生活不是瑣碎的嗎？何必又去自尋沉重，去思考一些不著邊際的生死問題。等到死亡真的不可迴避時，「哦」一聲就行。
6、明明知道自己終有一天會死，又恐懼於死神不可知的行蹤。布洛克求諸於上帝，可上帝並不向他伸出手來顯示他自己。信仰，成了布洛克難以承受的刑罰。他對生命的態度過於認真，以致於像那些長途跋涉的罪奴，背負起沉重的枷鎖。可他不甘心於死神的擺佈，利用死神急於自我確證的優越感，爭取了緩刑。並利用緩刑期，發現了世俗的意義與啟示，以攪亂棋局的方式，為人樹立起一座不倒的碑銘。雖悲愴，卻彰顯了渺小人類的偉大。死亡雖不可抗拒，但總有人在為此抗爭，為了從死神那裡爭得更多的單純與稚氣。
7、生命是愉快的，日子一天總比一天好。約夫很容易就看見了聖母瑪利亞與聖子耶穌，而布洛克窮其一生，也難見上帝的真容。究竟是現世太過於荒謬，還是人心太過於複雜。約夫、米亞夫婦與他們的孩子是影片中最懂得生活的人，他們用樂觀的心態看待生命得失，互相信任，熱烈的愛著對方，一如他們熱愛著生命。人的靈魂就應該如此單純，美好而又善良。只有他們，信仰才能如此簡單，也才能逃過最後的審判，看著死神跳著死亡之舞，帶走了所有該走的人……
一個人走在午後還算暖和的大街上，茫然不知所措。原以為，《第七封印》帶給我的，會是一個坦然的心情，只是我無法控制與逃避的自欺，暗中偷換了坦然與墮落的概念。之後，還一個人沾沾自喜。確切的說，我找不到自己，無論是在現實生活中，還是在電影裡。
好在，大街上各樣小吃的陣陣飄香提醒了我，生活畢竟是另外一個樣子。何必故作深沉，何必自尋沉重。暖暖陽光不是很舒適嗎？我相信伯格曼骨子裡是悲觀的，但他卻堅信人類終會得救，因為信仰本應如此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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