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 Return

如果我沒有遺忘掉以往所看過的各類電影的話，這是我頭一次看俄羅斯電影。湖南西北部再次迎來雨水，清空的肚腹，涼爽的麻將蓆，塞上耳機，我驚覺我是如此認真地觀看它，從頭到尾。如此期待導演是如何向內挖掘，這一充沛又禁忌的父子情愫。

電影，無一例外的被人為地附上民族的標籤。這是一部俄羅斯電影。一開幕打出那一長串兒人名時，我想到了陀思妥耶夫斯基，他的《白痴》，小說里又長始終無法全部識記的名字，還有那個單純善良的患有癲癇病的主人公。他們的發音，拗口，像是表演。他們的信仰，東正教，深切的苦難意識和堅忍的品性。這些東西，一股腦兒地湧上來，我屏息尋找特質。

孤獨的色調，沉鬱的背景音樂，深灰色的大海，聳大深硬的建築，無法輕易言說的宗教色彩，這一切沁入心脾的冷，還有壓抑。我不知道導演的用意何在，如果這是我尋找到的特質的話，那麼這樣的基調恰恰與幼子伊凡對父親猜疑禁忌的感情吻合。這是一股暗湧。

情節一直掌控在俄羅斯人獨有的清冷靜肅之中，即便父與子之間又如次那般的衝突與火藥味兒。你可以想像，在大兒子安得烈和小兒子伊凡心目中，父親只是個空檔。父親的位置，只是存在於地下室裡夾在藏書中的一張褪色的全家福里。他由哪兒來，從事何種職業，一概不知。卻必須如父親命令，要像個兒子一樣喚他「PA PA」。而即這樣一種生疏的關係，父攜子踏上孤島旅行的路途。

一路上面對一次又一次的困難和衝撞，父親袖手旁觀，藉著軍事命令的口吻，急切得想讓兒子快速成長。生性敏感懼高但倔強的伊凡，由最初的警惕到歇斯底里地抗拒，安得烈順從但無法避免的捲入漩渦，這一切均含蓄默然地糾結在一起。當父親終於開口嘶啞地呼喊「我的兒子」並追逐伊凡時，高潮來臨，屏息單調的情節，隨著父親從眺望台掉落的巨大聲響，消弭。

結局無可挽回。

伊凡縱情地呼喊「PA PA」，而父親葬身深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