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elen
2007-07-04 07:19:15
時時刻刻
宿舍的人向我推薦這部電影,因為我的論文是以《Mrs. Dalloway》為文本進行的研究。不過就我從前的觀察和經驗,舍友喜歡的我不感興趣的可能極大,這也是遲遲沒有看這部影片的原因之一。
若不是看到其他人的影評說本電影根據「美國新銳作家麥可•坎寧安發表於1998年同名小說改編」,我會堅持抨擊這部電影對《達洛維夫人》小說的完全後現代性背離。記得五、六年前《雷雨》被改編成電視劇,恰好選修中文系的「中國現當代文學」課,那位有名的女教授提起,她看過電視劇後向中央電視台打了一個多小時的電話,強烈指責那幫拍電視的褻瀆文學。沒辦法,既然已茲·魯曼能把經典的莎翁悲劇改成後現代的《Romeo+Juliet》,劇中人物著裝比現代人還前衛,《雷雨》里多加點戀情來媚俗又算得了什麼。
既然電影不是改編自《達洛維夫人》,而是另一本叫做《The Hours》的小說,那麼矛頭自然要指向這位「新銳作家」了。令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是,你寫故事就寫故事吧,寫愛滋病人就寫愛滋病人吧,寫同性戀就寫同性戀吧,不管你想讓自己小說的主題多高尚多人文多現代,幹嘛要扯上《達洛維夫人》呢,不但給人以電影《時時刻刻》源自《達洛維夫人》的錯覺(國內出版了一本名為《時時刻刻》的書,是兩個蹩腳寫手拼湊的幾個《達洛維夫人》的中文版本,齷齪之極),而且還把《達洛維夫人》中主要人物的名字甚至伍爾芙和丈夫的名字安排進《時時刻刻》,不但戲耍了《達洛維夫人》,對伍爾芙也是一種污衊。——電影中把伍爾芙演得瘋勁兒十足,伍爾芙有那麼神經病嗎?一個神經病人能用理性寫出那麼多文學批評嗎?能用意識流技法對傳統文學進行創新嗎?能將社會問題、哲學問題滲入自己的作品嗎?
所以,麥可•坎寧安「新銳」不「新銳」仍是尚待討論的問題,他不就是從後現代裡面揩了點兒「達達主義」、荒誕派戲劇、蒙太奇手法,把艾米麗·狄更森充滿死亡氣息的詩學從文學的墳墓里挖出來發揚光大,以致於整部電影畫面背景灰暗沉重,到處洋溢著死亡的氣息,蒙太奇畫面的頻繁切換將20世紀20年代、50年代和21世紀初聯繫在一起,彷彿時間在前後穿插流動,但可惜的是,這並不是意識流小說代表作品《達洛維夫人》真正特色之所在,完全沒有關照人物內心和意識的流動,除了死亡,《達洛維夫人》中生與死、貴族與貧民、和平與戰爭、世俗與詩學等二元對位找不到一絲影子,更不要說原文的詩意與音樂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