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 Prestige（致命魔術）

　《致命魔術》是Christopher Nolan的新作。Nolan是誰？《記憶碎片(Memento)》的導演。Memento是啥？……唔，還是往前翻我的舊文吧。。。
 
　Nolan喜歡簡單而且極端的故事，靠周密的策劃和對進展的控制來敘述，最終讓自己的作品變得神神道道。但是這次很大程度上他並沒有得逞——至少不如Memento那樣得逞。
 
　跟《Perfume》一樣，故事放在獵奇色彩濃厚的維多利亞時代，新舊時代的碰撞正如火如荼。科技改變著一切——在東方，它催生了《蜀山劍俠傳》，在西方，它革新了魔術。但電影的實際立意並不在魔術自身，它表現著另一個主題——不瘋魔，不成活。這一個立意又和《Perfume》接近。香水工藝、魔術手法，原本都只是匠人活命的技藝，但在電影人這裡，由於技藝精進純熟本身所呈現出來的美感，它們也被視為藝術，成為繆斯，成為狄俄尼索斯。而本片中，天才藝術家為藝術所要作出的犧牲，更被以一種荒誕而形象的方式展現出來——藝術家所能作出的最大犧牲是什麼？是人格的分裂，是深刻的癲狂。


　為了表現這層意思，片首導演佈置了一個迷，一個包袱——魔術師Angier淹死在水箱裡，Borden涉嫌謀殺被控。隨後開始展開兩個人的淵源。人格分裂？起先是看不出來的，只有些蛛絲馬跡。當年輕的Rubert Angier（Hugh Jackman，《Xman》裡的金剛狼）與Alfred Borden（Christian Bale，《Batman Begins》裡的蝙蝠俠）被一起派去看程連素(Chung Ling Soo)的大變魚缸魔術時，Borden看出了戲法中的玄機，並且由衷感慨他所付出的犧牲，就如同這種犧牲能令年輕的他感同身受一般。日後Borden在小劇院表演一系列沒有經過華麗包裝的精妙戲法，令Angier寢食難安——但他何嘗能想到這正是某種難言的自我犧牲呢。

　接下來是人格扭曲的展示。天才魔術師，天然的競爭者，加上一次偶然的事故（錯誤的死結，導致Angier的妻子被淹死在水箱裡），深深地結下樑子。他們執著地相互拆台，必置對方於死地而後快。為了拆台不惜當眾弄死道具鸚鵡，不惜派自己心愛的女人做臥底。敘事是穿插的，與命案謎底關聯度越高的部份，不論時間邏輯順位是多少，通通控制死了，往後面排——這是Nolan一貫的作風。但好在這部片子裡，到最後，有一個集中的揭秘時段，什麼包袱都抖落出來了，跟考完試對答案一樣徹底。


　扭曲還不是全部，雖然帶有徹底的悲劇性。到後來，當情節發展到不可收拾時，「機械里出來的神」也被請了出來。當然並不是安排一個頭頂光圈的大仙幽幽地說「你命定有xxx特異功能你去拯救世界和平吧」，那未免太下作了——這裡充當Deus ex machina的，乃是科幻精神！連著名的Edison和Tesla都出面來為劇情圓場了。讓傳奇的Tesla在風景如畫的科羅拉多為意氣風發的Angier製造一台曠世機械，該是多麼拉風的事情。而且這個機器究竟有什麼強大之處，Nolan依然半藏半捂控制著劇情不肯說。就前面的劇情發展而言，魔術已經被嚴格處理成一個周密控制道具的障眼術系統，誰能料到在這樣無比真實的故事中，最後真的跑下來一個神——物質複印機！然而Nolan不會接受任何一項對他裝逼的指控，他一定會說：「我提示過了呀，我拍了三次Tesla實驗室外的帽子堆，還有黑貓。你自己不好好動腦子。」

　最後公佈答案，整理一下前面各橋段的真實次序，真相大白。Borden和Fallon是孿生兄弟並且輪流扮演對方，Angier取到了物質複印機，每晚表演時都要鼓起勇氣複印出一個自己，讓另一個自身活活淹死在逃生水箱裡，再由盲舞台管理員將水箱運走。這種對「分裂」的表現方式，魔幻而殘酷，令人印象深刻。不過就演技而言，我更欣賞Michael Caine演的老道具師Cutter，冷靜、儒雅、克制。啊對了，他還演過《Child of Men》裡的老嬉皮士，令人至今難忘。相對而言，女角都比較淡薄，但即便如此，飾演Angier所遣臥底Olivia的Scarlett Johansson還是多少讓人記住了。這主要得歸功於她的美貌，而她本人卻應該狠狠地詛咒她的戲份。畢竟整部戲下來，我就光記得她的臉蛋和腰肢，完全記不得她說過什麼叫人難忘的台詞了——可這畢竟不是默片啊。

　畫面很美，打磨得很有折舊感，必須這樣，才配得起故事設置的時代背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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