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美麗成為一種錯誤

跟債主大人借這張碟的時候，身旁有朋友對我諄諄告誡。這不是一部適合所有人群的電影，尤其不適合女人。言下之意，裡頭有女性不宜或至少不感興趣的話題。不過，我看了包裝背面的少量介紹後還是決定看，一來，人家莫尼卡·貝魯奇那麼有名，人家這部電影也那麼有名，名氣很響的東西總有它名氣響的理由，而它的主題——青春期男性的懵懂愛慾，對我來說也不是什麼無聊的話題，我一向對少年時代有著很大的留戀，因此我喜歡宮崎駿，喜歡岩井俊二，無論它這少年時代屬於男性還是女性，更或者是泛指的一種狀態，即便是如《關於莉莉周的一切》那般變態得可以，傷悼得可以，我也能夠一併接受。誰讓我已經不年輕了呢……

說了那麼多，還沒有提該片的片名，很蠢的一個名字——《真愛伴我行》，還有一個中文譯名更蠢——《西西裡的美麗傳說》，美麗個什麼呢，難道是故事美麗？在我看來，這個故事非但不美麗，而且是相當殘忍。想像一下一個無辜的女人只是因為她的美貌便得罪了所有的女性，又成了幾乎所有男性的覬覦品，從最初的譏諷仇視到後來的辱罵毒打，人性在這一刻毫無光輝可言，能有什麼美麗的呢。要不它是指女主角的美麗？廢話。長眼睛的都看得到，還用它這樣累贅的來一句，更何況無論從哪裡都應該不是這樣的解釋。所以，我還是喜歡它最早先的名字，原版的未翻譯的那個片名——《Malena》，也是女主人公的名字。這樣的名字更有韻味，也更能引起人們的觀看欲。曾經誰曾說過的，能成為經典的電影一般都有一個簡單上口的片名。所以，別小看了名字。

話歸正題。要說這部電影首先給我的印像是什麼。不是之前在碟片的包裝紙上看到的內容簡介，也不是暗同志所提醒的男孩到男人的成長過程。我看這部電影最初也是最深刻的印象來自這個西西裡的小鎮。戰爭年月，義大利參戰的消息隨著主人公小男孩的自行車飛速的在鎮上游走。我看到了一個典型的平民社會。他們盲目、盲從，沒有信仰，隨大流。所有的人都是懵懵懂懂的，對政治的關心僅限於表面。但天生的義大利式的熱情血統讓他們照舊為此而喳呼而熱血沸騰。儘管他們並不知道自己將要面對的是什麼。而這樣的群體性格擺到了生活層面就是我們更熟悉的兩個字——八卦。這是這個世界上一切小城鎮小地方的共同特點。因為他們所處的環境只有那麼點大，沒有更多的資訊讓他們吸收，也沒有更多的地域讓他們發展。每天你都可以見到這裡的幾乎每一個人，哪一家都沒有什麼所謂的秘密。誰家男人新勾搭上個相好，誰家客廳裡新添了個櫥櫃……誰都在盯著別人，但也同時成為被盯的對象。他們可以說渾然一體，扔在人群里分不出彼此，他們都是一樣的人。平凡、普通、聒噪、愚蠢。

而這時如果有誰跳出個這樣的框框，表現出哪怕一點點的特立獨行，都會被人們所指，瞬間成為話題的對象。Malena就是這樣一個被世俗眼光所犧牲的倒霉者。她年輕，她漂亮，她不參與眾人的喳舌，她是個寡婦，但是這幾點就已經足以被她所處的社會判處被唾殺的極刑。其實，從我們正常的現代的眼光來看，她的以上特點不僅無罪，甚至可獲褒獎和同情。但在蒙昧的社會裡，善惡是非的標準已經不單單是她本身的特質，更多的是來自你與週遭環境的相容度。不一樣就是罪過。這在不文明的環境裡幾乎是共通的。看到這裡時，我心中油然想起我們中國人常說的話：寡婦門前是非多。真的是太有道理也太形象了。其實是非曲直在不在寡婦倒也未必，只是她沒了男人或死了男人，她就有了可供談資和遐想之處，更遑論她超越常人的美。所以，當看到影片結尾，也就是當眾唾罵毆打事情的一年以後，當她的丈夫終於從戰場上回來找她，並最後兩個人一同回到了這個曾經對他們來說充滿了是非和惡劣回憶的小鎮時，情形發生了截然的變化。儘管依然會習慣性的對她行注目禮，但我認為那只是人們在思維上的慣性，和一點點的對於曾經那場極端公審場面的愧對。而更多的，反倒是融合。Malena不再是鎮上特別的一例，她有了丈夫在身旁，儘管丈夫沒錢沒勢還缺了一條胳膊，但至少，她有了丈夫。有和沒有就是天壤之別的。而變化的另外一點，這在女人身上表現的尤為明顯。還記得最後Malena去市場買東西的場景，起先大家都還小心謹慎著觀望，但當她們發現這個曾經讓她們又嫉又羨的女人也不再是那麼的光鮮亮麗，眼角眉梢也開始有皺紋爬起，她們便當然的釋懷了。事情有時就是那麼簡單。

而至於本片的敏感點，關於男孩子對成年美貌女性的意淫嚮往，我覺得這是再自然不過的事。哪個男人沒有經歷過這樣一段朦朦朧朧的成長過程，只是有些人強烈些，有些人不那麼強烈些，只是有些人藏而不露，有些人顯然易見。這關乎一個人的成長環境和社會的開化程度。與道德什麼的無關。很早就有醫學家證明，男孩成長到一定的年齡必然會有這樣的生理需求，而適當的排解有助於身體健康。手淫、意淫、性幻想在那個年齡都不是過錯，實在退一步想，總比強姦來得好吧。至於為什麼獨獨對成年的比他年齡大很多的女性有幻想，那就更加科學而自然。所有的雄性哺乳動物都對成熟的豐滿的雌性有生理方面的興趣。這在生理學、遺傳學、優生學等很多學科中都有論證。我就不在這兒詳細論述了。除開這個，我倒是覺得還有一點或許跟此有關，那就是人在青澀時代成熟未成熟之際對於成長的憧憬。也就是說，他關注的或許已經不單單是面前這個美麗的女人，而是這個女人背後所代表另一個定義——成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