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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遺忘的節奏--The Beat That My Heart Skipped

我心遗忘的节奏/我心跳跃/心跳停顿

7.3 / 17,170人    Germany:107分鐘 | Japan:108分鐘 | USA:108分鐘


演員: 何曼杜立斯 艾曼紐德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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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也不是

2007-07-16 06:09:00

我心遺忘的節奏


    一部法國電影,中文名字《我心遺忘的節奏》翻譯得很美,是近年來都難得一見的上乘之作。影片翻拍自1978年由美國導演詹姆士 Toback執導的《手指》,卻取得了遠遠大於原作的成功,05年公映後載滿盛譽。片子具有濃濃的法國情調,講述了一個年青人在現實和理想中掙扎和尋求解脫的故事,沒有蕩氣迴腸的情節和華麗眩目的愛情,也沒有好萊塢式的圓滿結局,卻感人至深。

    這是一部非同尋常的電影。像大多數法國電影的風格一樣,影片的敘事性不強,去戲劇化而著重描繪人物的生存狀態和心靈軌跡,類似於文學創作手法中的白描。影像採用了手持攝影和自然光線,所以畫面經常帶給人一種粗礪的晃動感。通過攝影的角度,刻意放大了主人公的鼻子和下巴,經常以仰的角度拉長細細的脖子,以及一側總是陷入陰影的頭部和邋遢的髮型,用技術包裝醜化了人物形象,使人物性格外化,同時反映了人物在現實社會中的躁動狀態。

  主人公28歲的巴黎青年湯瑪士是一家地下不動產租賃公司的經濟人,終日穿梭於城市的各個角落,向租客的房子裡偷放老鼠清除侵佔戶,收討房租,破壞住宅,毆打並趕走貧苦的租客,翻炒地皮,像一個黑幫份子幹著一系列血腥、齷齪、見不得人的勾當。工作之餘,則整天戴著耳機聽震耳欲聾的電子音樂,出入酒吧和妓女打情罵俏,與同事的妻子上床,替同樣身為房產經濟人的父親收拾爛攤子,生活一團烏煙瘴氣。

  然而,遺傳自作為鋼琴家母親的音樂天賦卻在一次偶遇母親身前的經濟人後復甦。經濟人曾聽過湯瑪士在孩提時代的演奏,並且極為欣賞。他給了他一張名片,極力推薦他去參加鋼琴師資格考試。為了爭取能夠成為像母親一樣的職業鋼琴師,在停滯練琴多年後的今天,他決定重拾夢想,可是來自生活的困撓和父親的阻撓卻讓他在現實與理想中倍受煎熬。

  已去世的母親,代表著音樂,理想和對藝術的追求,是一種正當、光明的生活。這種生活曾存在於湯瑪士的少年時期,然而隨著母親的去世,這種明亮的光線逐漸危弱邊緣。

  而現實中的父親,代表著金錢,卻是骯髒、血腥、危險和醜陋的。不斷以感情作為要挾,讓兒子從事危險的工作,收拾自己無法收拾的爛攤子,又在事成後打發走人。除了在豪華的住宅里擺放著一家三口的合影以外,這個腦滿腸肥的中年男人身上看不出任何感情色彩。他反對兒子練琴,認為純粹是浪費時間,把妻子的死歸咎於「這該死的藝術」。所以,與其說主人公是在現實與夢想中選擇,不如說是在母親和父親的親情中進行選擇,這給這部關於鋼琴的電影幪上了一層親情的色彩。

  反而是兒子,卻對父親飽含愛意與眷戀,這種愛使他更像一個父親去照顧兒子那樣,替他打理種種棘手的問題,擺平事端。雖然討厭父親的女友,但分手後,他找到她說,我給你錢,你和他和好,哪怕是演戲也無妨,因為人生就是在演戲。 因為職業積怨,最後父親被人殺死在家中,房間內一片狼籍,他望著沾滿鮮血已經死去的父親,抽搐的嘴角,強忍的眼淚和痙攣的手指,幾近崩潰。

  愛情其實也是影片裡一個非常重要的線索。湯瑪士與鋼琴教師苗林之間的愛情始終被放在苗林的寓所同時也是練琴房的小小空間裡,以一種自然溫潤、低調含蓄的形式發展著,沒有刻意渲染。像苗林神秘的東方情調和背景中的音樂,舒緩而悠揚,漸入佳境。

  他是如此的熱愛鋼琴。在第一次鋼琴課後,在喧囂的酒吧,對周圍嘈雜的一切充耳不聞,沉浸在音樂的奇妙世界裡,眼神煥發出前所未有的神彩。在家裡不斷地聽母親生前的演奏帶。即使是在械鬥的前夕,他坐在車裡,手指依然在方向盤上反覆練習。他對鋼琴所表現出的狂熱完全是一個天才,然而卻錯過了作為一名鋼琴家在人生中最寶貴的一個時期。他的手法趨於熟練,然而對藝術的表現力卻仍然是初級的,他已經28歲,因為歲月的空白而造成的缺失不是短時間努力能夠彌補的。

  關於湯瑪士去參加鋼琴考試的戲有二場。
  第一場,反覆練習、爛熟於心的曲子卻始終無法彈完,失敗了二次後他抱著琴譜倉惶逃離。
  第二場,在已經散場的音樂廳,他不斷擦拭琴鍵,調整坐姿和琴凳,神情緊張,坐立不安。
 
  還好,他的人生還可以有別的選擇。二年後,他們已經是戀人,而他也成了她的經濟人。他以新的方式在自己喜歡的藝術領域裡抓住了音樂的脈博,生活開始綻放出明亮的光線。某夜,大雨,在陪同苗林參加鋼琴師資格考試的途中。他看到了那個殺害父親的兇手,於是跟蹤,在樓道內廝打,他按住兇手,奪過槍,頂著對方的腦門,然後又移到口中。滿臉憤怒,手不停地顫抖,遲疑良久,放下,重又舉起,又放下,終於放棄,離開,渾身濕透地回到演出現場,在洗手間清洗傷口,白色的襯衣上沾滿了血跡,受傷的手指在水龍頭下格外刺眼。

  然後,他整理好衣服,回到座位上,看著台上正在演出的愛人,臉上露出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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