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09-12 02:43:41
************這篇影評可能有雷************
手邊放著《看電影》2006年第22期,是前不久以兩元錢的價格在跳蚤市場上從學姐那裡淘來的,還很新。封面上的兩個男人英俊的不可救藥,一個是心事重重,滿臉凝重的梁朝偉,一個是純真無邪,瀟灑自如的金城武。他們之間,大大的寫著兩個字:傷城。
平安夜,燈火輝煌,人們歡快的叫喊,到處都是酒瓶開啟的聲音,一派繁榮的景像。隨著倒計時的完成,在人們的尖叫聲中,新年到來了,男人女人們擁抱著,祝福著,觥籌交錯,喜笑顏開。天上飄滿了各色的紙片,戴著聖誕帽,人們盡情的在街上跳舞,慶賀,迎接新年的到來。喧鬧的人群中,兩個衣著光鮮的男人,安靜的對話。阿邦和相戀五年的女友Rachel出現了問題,「五年時間,是用來證明我根本不適合她。」可是,在這個世界上,到底誰最適合誰呢?誰又是為誰量身訂做的呢?讓時間來告訴我們答案吧,就像辦案一樣,我們需要的,是耐心。於是,阿邦喝下了第一口酒,就和阿熙一起去辦案。可是他卻沒有注意到旁邊的一條路上發生了車禍,火光衝天。回到家中,女友Rachel還在熟睡。當他低下頭去親吻自己的愛人時,卻發現Rachel已經停止了呼吸,而自己的手上,粘滿了鮮血。原來,Rachel割腕自殺了。鮮血淋淋的手上,還握著鋒利的刀子。當他再次面對阿熙的時候,眼神裡充滿了驚恐,無助,既而悲傷,終於,泣不成聲,而他剛剛死去的女友,幾天前才墮過胎。這一刻,讓我突然想起來《重慶森林》裡面那個整天吃鳳梨罐頭的阿武。之後很久,阿邦再也沒有說過話,而當他再次開口的時候,說出的第一句話就是:「原來你身邊的人,突然從這個世上無聲無息的消失,是那麼可怕。」是啊,人真是奇怪的動物,擁有的時候不曉得珍惜,真正失去了才發現它的可貴,可是,世上哪有後悔藥賣?一切的一切,都已經來不及了。後來,阿邦辭去了在警局的工作,轉作私家偵探。三年後,從來只喝冰檸檬茶,點了酒卻不喝的阿邦開始喝酒了,而且還變成了一個酒鬼,踉蹌在城市的每一個角落。可是,面對家裡的畫牆,在她常去的酒吧里,在醫院裡,他一次又一次的,看到了她的身影。
阿熙結婚了,太太是一個富家的女兒。她是愛他的,可是她卻沒有想到,自己只是他的復仇計劃的一部份。「可是沒有人會在家裡打仗呀。」「我會啊。」是的,他沒有騙她,可是她卻沒有相信。之後,我們就看到了英俊的梁朝偉,殘忍的將淑珍的父親以及那個管家殺死。然後,再找了兩個替死鬼,再將他們殺死,然後以分贓不均結案。期間的鏡頭十分血腥,讓我硬是咬著牙才看完。可憐善良的淑珍對這一切毫不知情,在大火之中,還不顧生命危險,救出阿熙告訴過她的很重要的桌球拍。而正是這個她從大夥中救出的小小的桌球拍,為阿邦破案提供了最關鍵的證據。淑珍對警局的結論心生疑惑,於是暗中請已經轉作私家偵探的阿邦調查此事。從一開始,我們就知道真正的兇手是誰,然後我們就以未卜先知的心態,看阿邦一層一層的把阿熙揪出來。阿熙並沒有停手,因為他的復仇計劃還沒有完成。一場精心策劃的謀殺,令淑珍在病症病床上昏迷不醒。可是,當她看到在病床上昏迷不醒的淑珍,他突然意識到,眼前的這個人是不是自己仇人的女兒,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是他的太太。他小心的把戒指戴在她的手指上。在爛醉如泥的阿邦面前,我們才得以知道,原來所謂阿熙才是真正的陳偉強。幾十年前,當他目睹自己的全家被仇人殘害時,他的生命里就只有一個主題,那就是復仇。為了這個願望,他從澳門來到香港,讀書,然後做警察,然後跟蹤仇人的女兒,然後和她結婚,然後開始了自己瘋狂的復仇計劃。淑珍的父親以及那個管家死有餘辜,可是善良單純的淑珍呢?那麼無辜,她不該死的。只是,阿熙醒悟的太晚,病床上躺著的那個人,即使她不死,他也註定要失去她,失去這個家了,正如自己在幾十年前失去自己的家一樣。「你是我老婆,我也希望你信任我,我們互相不信任,這家就完了,我從小沒有家,我不想失去這個家。」當阿熙在飯桌上對淑珍說這番話的時候,他一定不只是在騙她,真的,我相信。他以為自己什麼也沒有,他輸的起,其實,他錯了,他有一個疼愛他的老婆,有一個溫暖的家,他把它們,全部都輸了。而當護士告訴他他的太太已經安息的時候,他看到了掩蓋在白布下面的太太的臉,那麼的安詳,卻還有一絲不甘。而他給她戴上的戒指,遠遠的放在一邊。她定是不肯原諒他的,可以想像,她在離開這個世界的那一刻,是多麼的傷痛,多麼的不甘。她肯定不會相信,自己朝夕相處的丈夫,會親手殺了自己。可是,那就是事實。
而阿邦,在得知了自己的女友那時其實已經背叛他的時候,他衝到醫院,找到了讓他戴綠帽子的男人。而那個男人在Rachel自殺的那晚出了車禍,就是那片他不曾留意的衝天火光。當面對已經成為植物人的他時,他復仇的火焰熄滅了,取而代之的是,每天為他擦身體。最終,他找到了自己的幸福。
當阿熙最後一次撫摩著淑珍的手的時候,我在心裡默默的祈禱,祈禱他千萬不要再把那枚戒指戴在他手上,因為那肯定是她不希望的,而她,卻再也沒有力氣把它摘下來了。劉偉強和麥兆輝兩位導演和我想的一樣,或者說,我和他們想的一樣,他,沒有。當他再一次的失去所有的時候,他舉起了槍,指向了自己光潔的額頭。
正如麥兆輝所說,這"不是一個報仇的故事,而是一個人怎麼從傷痛裡面走出來的故事」。而我以為,其實電影裡有的人從傷痛里走出來了,而有的人卻沒有.
很多年以後,人們把這座城市叫做----傷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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