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樂士浮生錄--Buena Vista Social Club

乐士浮生录/乐满哈瓦那/乐满夏湾拿

7.6 / 20,518人    105分鐘

導演: 文溫德斯
編劇: 文溫德斯 Nick Gold
演員: Compay Segundo Eliades Ochoa 雷庫德 Joachim Cood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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桐羽

2007-09-13 06:27:11

Cuba Cuba! Chan Chan!


在上海為節目鬱悶期間,意外的看到一個好片子,算到現在已經反反覆覆看了四五遍了,關於古巴音樂的記錄片《Buena Vista Social Club》,德國導演文德斯拍的。

 

在上海燠熱的氣氛中,這個片子給我的感受別具風韻。

 

一群老頭子,帶來了讓人最愉悅的感觀享受。古巴的天空都看起來那麼透亮,隱隱的帶著搖擺的節奏。

 

Buena Vista Social Club,字幕翻譯成「好景俱樂部」,古巴革命之前的社交俱樂部。因為古巴革命而落寞,如今他們尋訪的答案是現在那裡已經變成了私人住宅。

 

漫不經心的放著,直到那驚人的吉他聲突然乍現,一下子就把我從煩心的節目中拉了出來。雖然聽不懂他們唱的是什麼,但是已經開始忍不住的搖晃,後來知道那就是「chan chan」,一首簡單的情歌,歌詞十分直白,跟我們大西北的蘭花花差不到那去,可那調子卻著實撩撥,……

 

美國人Ry Cooder和兒子來到哈瓦那,找到當年在Buena Vista Social Club演出的老傢伙們,那些八九十歲的老頭子們,當然還有Omara,妖妖饒饒,隨著音樂款擺,那種由音樂浸淫的優雅是從骨縫裡慢慢滲出來的,儘管因為革命,他們已經很多很多年沒有再唱過,演奏過……

 

對他們其中很多人來說,音樂就是生命的一部份,那麼自然,隨性而唱,就像Ibrahim Ferrer說的那樣,「我只是在唱歌」,只是唱歌而已,對他們來說就像呼吸那麼自然,哼著哼著,那款款搖擺的旋律就讓人不自覺的閉上眼睛,去體味美妙歌聲中的愛情的滋味。

 

在他們的言談中,感覺不到因為美國封鎖帶來的種種不便,沒有什麼不滿,沒有什麼抱怨,在音樂中他們快樂的像個孩子,雖然在他們的生活中有過那麼多的艱難。聽說在1967年的時候,古巴政府也曾號召城鄉民眾「放衛星」,希望創下全民收割蔗糖的新紀錄,Omara也被派遣下鄉,用歌聲來「激發革命群眾的戰鬥熱情」。幾十年之後,在阿姆斯特丹的演唱會中,當Omara 與Ibrahim 再次唱起那首經典的古巴情歌Silencio,一低頭間,她已經滿眼是淚……

 

在片子中,哈瓦那的生活真實又飽滿,房子的門被漆成彩色的樣子,五顏六色,就像他們的性格一樣明快耀眼,偶爾會看到街頭切格瓦拉的頭像,也只是一晃而過。雪茄,女人的翹屁股,這才是火熱的生活,Compay Segundo說了「我有5個孩子,我正準備生第六個。」那一年他已經90歲了,「女人,花兒,羅曼史都是美好的事情。」

 

因為唱片熱銷,他們出名了,在全世界。1998年,他們到卡耐基音樂廳演出,他們在街頭轉悠,看著櫥窗裡的偶人,認出了卓別林,卻不認得夢露,面對古巴實行封鎖的總統甘迺迪,他們說「我忘記了他的名字,總之是偉大的領袖之一。」……

 

對於見到的美國的一切,Ibrahim Ferrer說,這一切太可愛,可愛,可愛,可愛了……。他說自己很快就會學會幾句英語,就可以獨自來了。而就在兩年前,他還想著要退休了,不想唱了,因為唱歌什麼錢也賺不到。如今,他穿著花襯衫紅西服,在卡耐基音樂廳裡,平靜的注視著那些為之瘋狂的觀眾……

 

片子快到結尾,汽車駛過海邊,卡斯楚的標語從眼前緩緩經過,「革命是永恆的」,當然還有「我們相信夢想」……

 

Compay Segundo,2003年去世了。

Ruben Gonzalez,2003年也去世了,在卡耐基音樂廳的那段演奏,現在還能哼出來。

2005年,Ibrahim Ferrer也去世了。

還好有這張記錄片在,So Lucky。

 

對Buena Vista Social Club來說,沒有革命,只有浪漫。

 

 

 

在網上找到了文德斯自己對這個片子的一些解釋:

 

記者:《樂滿哈瓦那》不管用什麼標準衡量都是一部很棒的電影,然而,有評論說,這部電影故意逃避政治問題,歷史背景,對這個評論你怎麼回應的呢?

 

文德斯:其實做一部政治性強的電影要簡單得多,然而,我的目標是做一部電影,較少用政治的觀點來看古巴,或者哈瓦那,那裡人們的生活,而只是從邏輯上展現那裡的現象。我相信,這種手法會更長期更有衝擊力。我真的很想這部電影在美國上映,因為對美國公眾來說,他們已經把古已從這個世界剔除了,如果你拿著一張地圖問他們古巴在哪裡,他們根本就回答不出來。所以,我想這樣一部電影,使用很節制的政治話語,展示給觀眾那裡的人們,他們的音樂是什麼樣子。這種方式會更好地打動美國人,進入他們的內心。

 

記者:《樂滿哈瓦那》的一個不同凡響之處就在於它展示了古巴人們在面對困難的時候,體現出來的熱情和幽默。

 

文德斯:古巴人們有著讓人驚訝的堅強和打不破的精神力量。我想跟他們對音樂的態度有關。他們生活里貫穿著音樂,讓他們與我們的經歷區分開來。對我們來說,音樂主要是一個娛樂,是很奢侈的,拿歌劇做例子,去歌劇院你要穿戴整齊,你還要有很多錢。在古巴,音樂就是一切,不是奢侈,不是商業娛樂,就是一些很基本的生活元素。就像吃飯、睡覺和呼吸,這是生活的基本部份。這個發現對我來說意義深遠,因為我生活的地方從來沒有這種體驗。

 

其實,樂隊裡的每個人都有著艱難的生活,受到很多欺騙,他們說出這些事情的時候很誠實很坦白。例如,伊伯拉,知道自己對生活對事業的不滿。另外,他從來沒有知道自己的天分,他從來沒做過第一主唱,從來都是當第二主唱,最後,還被樂隊踢掉了。他不能夠靠音樂謀生,於是做了很多工作,包括賣彩票。

 

很明顯,他從來沒有到過巴黎,倫敦或者紐約。但他也到處遊歷,在20世紀70年代他去了莫斯科、巴拉圭、華沙,以及東方世界的大部份國家首都,後來,他的演唱事業到了盡頭,不能再進行表演,他到最後都不知道自己想做什麼,最後還是放棄了音樂。

 

但是他解釋這樣的經歷的方式,跟我遇到的人都不一樣,那些人會有大量的痛苦、悔恨或者對體制、同事、觀眾或其他任何跟他有關的問題的人的指責。他說這些的時候,一點抱怨都沒有,跟他所在樂隊裡的那些人一樣。這就是古巴的精神和靈魂。

 

也許是音樂給他們的力量,這是一種不可思議的力量,我從來沒有在其他地方看到這種情況。我後來到洛杉磯,到柏林之後發現,在這些地方,每個人都過著好得多的生活,但是每個人都在抱怨這抱怨那。哈瓦那是世界上最窮的城市之一,但是在那裡的一些年,我們從來沒有遇到找我們要錢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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