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很可怕吧！

    今天聽音室放映了《公民凱恩》。
    一幀幀的黑白畫面，還有古怪的國配。
    不少人都睡過去了，甚至能聽到重重的呼吸聲。
    我看到幕布上反射而來的光影在他們靜謐的臉上流轉。
    有人說，奧森威爾森的《公民凱恩》是生不逢時的。14屆的奧斯卡上，這部具有劃時代意義的作品惜敗於福特平庸的《青山翠谷》。
    當時的傳媒大亨赫斯特認為威爾森的這部處女座是在影射自己，因此在電影的發行和宣傳過程中進行了阻撓。
    優秀的藝術家總是走在時代的前面一點，等到人們認識到這部電影的先鋒和優秀，卻已經無法回頭再給它頒一部屬於它的獎項，唯一能做的，只是把它放在一串串排名表上膜拜。
    玫瑰花蕾何解呢？導演安排答案在最後一刻揭曉。那塊在片頭出現過的雪橇板被拋入火中焚燬，火焰中「rosebud」的字樣慢慢顯現，又慢慢被吞噬。
    這位傳媒大亨，美國巨富，被千萬工人擁護的偉人在彌留之際最掛念的東西，竟是一架童年的玩具。經歷事業起伏，情事跌宕，人生大起大落的他，最掛懷的竟是自己那一段童年的不完滿。
    玫瑰花蕾不是一個女人的名字，不是某段風流往事的代號。
    人們知道最終也沒有讀懂凱恩的遺憾。玫瑰花蕾的秘密消散在火焰中。
    我們本來走的便是一段與別人相異的人生路途，每個人的人生拼圖上都有屬於自己的幾塊獨特空缺。這位大亨，擁有過富可敵國的財富，擁有過人民的擁戴，也擁有過美麗的愛情，卻獨獨少了童年的一塊拼圖。
    玫瑰花蕾，只是一個普通人在路上丟失的一塊小拼圖而已。
    
    時光很可怕吧。我無法想像能在上個世紀40年代拍排出這樣一部作品需要怎樣的天分和資質。
    可是放到現下，卻會是一部讓人昏昏欲睡的平庸作品。剝離掉它身上被時光和歷史賦予的意義，我只看到腐朽和遲暮。
    幸好，時光跟我們始終如影隨形，《公民凱恩》跟那台人類發明的第一台電腦一樣，即便放在如今已經不再完美，時光卻負責讓它卻永遠優秀，因為我們永遠無法向過去奔跑，只能向未來飛去。
    愛情跟電影，是多麼不同。時光會殺死活物，卻讓死物永生。
    凱恩會永生，愛情卻終要滅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