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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畔謀殺案--Swimming Pool

泳池情杀案/池畔谋杀案/游泳池

6.8 / 38,392人    102分鐘

導演: 佛杭蘇瓦歐容
編劇: Emmanuele Bernheim 佛杭蘇瓦歐容
演員: 夏綠蒂蘭普琳 露迪芬莎妮 查爾斯丹斯 Marc Fayoll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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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不

2007-10-28 07:37:51

等著,我去殺個人就回來


  昆汀·塔倫蒂諾的電影世界裡,殺人是一件脾氣暴躁的事,手起刀落,就會看到大量的血漿迸射而出。我常常在想,殺人會不會是許多人內心深處最刺激渴望的一個夢想,武俠電影的再度盛行,刀客們以超現實的手段結束了另一個人的生命,每當斜陽映照在他輪廓分明的臉上,快感就像一首抒情長詩席捲全部的神經末梢。然後是黑道片,所有的殺手都必須擁有一個單純的身世,是的,一個在刀口上行走的黑衣男人,如果背後響起雙親妻兒的哭天搶地,該是多麼地令人羞愧難當。

  這樣的殺人,忽略了通常血腥瀰漫的尷尬,剩下的只是眼花繚亂的特技動作,偶像們的俊朗外表。愛上一個殺手,真是一件非常時尚的事,就算全世界都在了對立面,我也要跨上摩托車跟隨我的偶像疾馳而去。傳統社會道德在槍戰片中是一道審美的障礙,如果苦苦追問一樁謀殺案的法庭判決結果,那麼所有的殺手都會變得面目猥瑣,用顫抖的手指按下一枚看上去有些骯髒的指印。所以,殺人就像童話,打破沙鍋問到底,就是王子與公主離婚,美女懷上了不是野獸的第二胎。

  當然,像弗朗索瓦·奧容這樣慢條斯理的殺人方式是另一種怪異的個人風格。我記得《八美圖》中的歌舞場面,二樓的書房裡還臥著一具背上插了一刀的殭屍,每個人的隱秘生活都因這起謀殺案而大曝光。外面是下著鵝毛大雪的蕭縮世界,可房子裡卻是一派春光燦爛載歌載舞。羅伯·奧特曼導演的《高斯福德莊園》也同樣賓客滿座,優雅地舉著高腳杯走來走去,類似的謀殺案都是不動聲色需要高智慧的,就像一個殘忍的微笑,足以讓人心念俱灰。

  《游泳池》中安排出場的暢銷書女作家莎拉·默頓是個眼高手低的女人,地鐵中的那一幕,已經可以看出她對寫作生活的寒冷與不滿。一名作家,如果把寫作狀態中的統領與傲慢延伸到現實中,只能處處看到破綻百出的落敗。所以她通常需要用孤僻來掩護內心的荒涼,吞食大量的菸酒填補四下逃逸的靈感,在鍵盤上零零落落地敲打一整排風雨飄搖的門牙。我只是羨慕莎拉遇到了一位良心發現的出版商,撇開其中的利益互換不說,一幢法國南部的鄉村別墅也是充滿誘惑力的,推開房門,就能看到艷陽下一個水面寬闊的游泳池。

  假設莎拉只是一個擅長風花雪月的英國版瓊瑤,那麼她與自稱是出版商女兒的茱莉包括與游泳池之間的關係,頂多也就是一出身世解謎的《庭院深深》。但莎拉是女柯南道爾,成名氣盛的阿加莎·克里斯蒂,她對細節的潔癖式苛求,偵探似的毒辣眼光,使得這兩個女人初次見面一交手就充滿了火藥味。《八美圖》中那位俏皮活潑的小女兒到了《游泳池》里,搖身一變,就變得肉感十足。據說這個電影的影碟分為兩個版本,一個是限制級的,另一個是非限制級的,限制級的封套上那款三點式泳衣是黑白條紋的,更關鍵的是露不露點,或者到底露幾個點。同樣的游泳池,躺著不同衣著款式的女主角露德溫·塞尼耶,你憎恨的是這類法國佬的障眼法,真是讓人無可奈何地感到莫名空虛。

  殺人場面是在這部電影的緩慢節奏中意外出現的,就像所有熱衷悲歡離合追求戲劇性的女人一樣,放下心結把酒言歡的同時,嫉妒心還是會不安靜地偷偷警惕著。生活放蕩的茱莉與行徑怪誕的莎拉就在這幢別墅里相互交替著白天與黑夜,象徵著情慾滿溢的游泳池終於因為一個名叫方克的咖啡店服務生生開始劇烈搖晃,先是異樣的平靜水面,一滴可疑的血跡,最後出現一具赤裸的男屍。在自己的懸疑犯罪小說中幻想殺人與被殺的女作家莎拉,真真切切地看到了一幕活生生的兇案現場,在本能的緊張恐懼過後,湧上更多的是創作中千載難逢的奇妙靈感。她幾乎是自告奮勇全情投入了這起似乎簡單的情殺案,運用她的創作智慧,成功地清理了現場,銷毀了證據,毫不猶豫地向一名可憐的草坪修理工馬修敞開了並不怎麼美麗的身體。

  我很少看到如此從容不迫的殺人過程,沒有任何罪惡感,就像一次寫作中將廢棄的稿紙揉成一團,隨手扔到一個無人打掃的角落。從此,事過境遷,再也無人提及。必須承認,充滿新元素冷幽默的殺人方式看起來是非常性感迷人的,比起露德溫·塞尼耶毫無節制地暴露身體,閃電般的殺人過程與旁若無人的大結局更令人瞠目結舌。一個人的消失,一座游泳池的風平浪靜,都是那麼理所應當。女作家出版了新書,叛逆的女兒與父親重修舊好,在字幕冉冉升起的時候,居然感覺不到那個死去的人有多麼地無辜與善良。《全職殺手》中,職業殺手對初次相遇的女孩說,等我十分鐘,我去殺幾個人就回來。借用某個人的讚美詞,那就是,酷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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