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影訊息
琴謎變奏曲--The Page Turner

翻乐谱的女孩/翻曲谱的女子/琴谜变奏曲

7 / 7,383人    USA:85分鐘 | France:85分鐘 | Argentina:85分鐘

導演: 丹尼斯德古
演員: 凱特琳芙蘿 黛博拉馮索 帕斯卡葛雷果利 賈克鮑那非 丹尼斯德古
電影評論更多影評

寒盡

2007-11-06 23:19:17

關於復仇,或者愛。

************這篇影評可能有雷************

鋼琴清冷而詭妙,寂靜地穿越了少女的臉龐,琴音幻化成液態,一隻無形的手撫摸少女的手。
指尖在律動。一雙彈鋼琴的手。
如此安靜潔淨的眼角眉梢,像漂浮在海底的一棵水草。
不安輕輕撩起裙角,滑入了心靈的深泉,一抹水花濺在眼中。女孩子的眼睛以零度燃燒。
電影開篇的畫面和音樂充滿了冷色調,靜謐而不安的冷色調。充滿了陰鬱。
「看來這不會是一個太愉快的夜晚了。寒盡。」


梅拉妮是一個非常有鋼琴天賦的少女,立志報考音樂學院。然而,鋼琴是一門「貴族藝術」,如果這次報考不通過,梅拉妮將與理想失之交臂。做肉販的父親有些為難地告訴女兒:「即使這次考試失敗了,我們還是會出錢讓你繼續上課。」女孩的眉睫輕輕晃動了一下,吐出一個詞:「不。」
看到這裡,就感覺到這個女孩不好惹。- -b 接下來,就是印證猜想了。
「此女有毒,請勿靠近。」
我想我猜對了。


在等待考試的間隙,梅拉妮一直寡言而淡定,以一個十歲孩子異乎尋常的心智。不知為何,看片子的時候突然覺得她的臉,很「鋼琴」。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想到這種形容,只是覺得那張安靜的孩子的臉,揉合了堅韌與夢幻。一個夢遊中的小勇士。
決定未來命運的考試到來了。面對一圈考官,女孩的手指在琴鍵上純熟地翻飛,考官面露讚許之色。女孩的面龐依舊是平靜的,她的心裡是不是在歡笑呢,露出一個孩子的歡笑,離夢想只有一步之遙的孩子。
命運女神的脾性永遠乖戾無常,她微笑,用一個愚蠢的小伎倆讓眾生臣服。真的是一個小伎倆。夢想在這個小伎倆中定格,成為永遠的浮光掠影。
在考試之前,一位女考官的崇拜者向她索要簽名,女考官讓她待會再來,然後轉頭繼續與人談話。正在女孩彈奏時,那位索要簽名者打開了門,女考官點頭示意她進來。
女孩的琴聲顫抖了。
琴聲式微,房中剩下女考官在照片上簽名的刷刷聲。
夢想的隕落是一件很輕易的事情。也許那看起來很愚蠢甚至可笑,但是,打碎一個夢的片段就是如此輕易。一個被小心呵護的夢的片段,一段脆弱晶瑩的肋骨。
梅拉妮的琴音再回不到被打斷前的純熟。她站起來,看見一顆星星在白日隕落。
女孩的臉還是靜謐的。
她靜靜地退出房間,雕像般的臉上無聲的滑落兩行清淚。
有一個細節出賣了她的平靜:她走到考場外穿上外套,經過另一個正在彈琴的女子身邊,似乎不經意地撫過鋼琴。然後哐的一聲,她撥下了琴蓋。幸好彈琴女子及時收手才沒有被傷。彈琴女子詫異地看著她,她依舊不動聲色。
恐怖的女人。
回到家,鎖起了關於鋼琴的一切。告別儀式,沒有人說永垂不朽。

放棄一個夢想,不亞於放棄一段愛情。
那麼,用愛情來祭奠我死亡的夢想吧。


十年後,女孩長成了女人。一個成熟的女子,她的安靜更加增添了她的美麗。
放棄了鋼琴的梅拉妮進入了一家律師事務所,做了一個實習生。像大多數實習生一樣,她的實習其實就是打雜。在得知老闆臨時需要一個女傭照看兒子,她主動提出她可以去。
十年後,她重遇了那個當年斷送她夢想的女考官:老闆的妻子,阿里安妮。
安妮早已忘記了當年的小女孩。可是她並沒有忘記她。
她要復仇。

一個巫女,有著靜謐而不可琢磨的眼神,像一泓充滿誘惑的湖水。

開始了在老闆家的日子。梅拉妮做的很完美,贏得了每個人的喜愛。她也得知安妮在一場車禍後心智就變得異常脆弱,特別是在演出時會嚴重地怯場,也知道安妮正缺少一位在演出時為她翻曲譜的人。在一個偶然的機會,她為正在練習的安妮翻曲譜,安妮感到她們配合得天衣無縫。梅拉妮依舊是那種若有若無的微笑。
在看這部片子之前,我完全不知道還有翻曲譜者這種角色的存在,更不曉得翻譜者會對演奏著產生多大的影響。但是作為安妮這樣一個怯場的演奏者來說,一個稱心何意的翻譜者就顯得舉足輕重了吧。
安妮力排眾議,讓梅拉妮成為了自己的翻譜者。
第一次演出,安妮再次怯場。她躲在演出廳的一角,梅拉妮找到了她。她撫慰她,她們一起完成了一場成功的演出。
演出結束後,梅拉妮躲到了先前安妮躲的那個地方。安妮找到了她,她感謝她。
梅拉妮靜靜地看著她,依舊不說話。她靠近安妮的臉,安妮等著一個貼臉吻,可是她沒有等到。
梅拉妮吻了安妮的唇角。

在整部影片中,梅拉妮的台詞少之又少,感覺還不到百句。
而梅拉妮的內心世界就在這寡言中無限湧動,像漫天飛舞的雪花,落在掌心才驚覺它們的灼熱。不知道飾演梅拉妮的演員是誰,這部電影在網上找不到更多評論。而我一直相信,優秀的演員,光憑藉眼神就能出神入化入木三分。

女子的巫氣逐漸形成了一個強大的隱形氣場。

她與安妮的兒子相處甚歡。男孩對安妮說:「媽媽,你從來不陪我做遊戲。」我想,安妮對梅拉妮的感情是不是也混雜了微妙的嫉妒?就像男孩養的那隻高盧雞的名字:嫉妒。
梅拉妮告訴男孩:「人們通常像對待女巫一樣對待烏鴉,他們折磨它們,焚燒它們。這是我祖母告訴我的。」
「她這麼幹了嗎?」
「不。她割了它們的喉嚨。瞧,就在這割。」
這段台詞充滿了詭異之感,似乎沒什麼不尋常之處,可是由梅拉妮之口說來,巫氣甚重。
之後她的行為,就易於理解了。或者說那張靜謐堅韌的面孔根本不需要任何人的人和解讀。她以她的靜謐蠱惑眾生。或者說她根本不屑於蠱惑眾生,她只需要蠱惑安妮,這個無意間葬送了她夢想的女人。

安妮是善良的,梅拉妮是邪惡的。安妮的錯誤是無心的,梅拉妮的報復是有意的。
很輕易地就可以把人黑白劃分。可是這個世界的善惡越來越看不明白,開始相信,善惡並不需要一個黑白分明的天平。
怎麼形容梅拉妮的心情?是對於鋼琴太過於熱愛?是對夢想太過於珍視?以致於忘記了現實世界的即行方向?還是她從來沒有長大,她還是十年前的那個孩子。那個外表平靜的孩子,蓄意撥下琴蓋,想要把別人的夢想也搗毀。
如果仇恨的緣起是同等重量的深愛,那麼仇恨是不是可以獲得寬恕?
只是在這場沒有硝煙的戰爭里,沒有誰是贏家。

用你的愛情祭奠我的夢想,如此公平。只是,我不僅要你的愛情,你的一切我都要全盤擊碎。
不這樣,你怎麼能知道,當初我踩著夢想的碎片前行,是怎樣的疼痛。

安妮將要迎來決定性的演出,這將決定安妮今後的事業前程。安妮不再怯場,因為她有她的梅拉妮。她依賴她的存在,在茫茫人海中,她讓她的心真正安寧。
時機已到。
在演出前幾分鐘,梅拉妮不知去向。
恐懼與不安再次擄住了安妮,她說一定要梅拉妮,一定一定。
命運在牆角轉彎,是十年前的場景回合。相視一笑,甜美而邪惡。
安妮的演出失敗了。
梅拉妮站在停車場,一副難過而膽怯的神情,任天大的憤怒都軟了心。
梅拉妮撫摸安妮的手,翻譜者撫摸演奏者的手。
安妮拉過梅拉你的手,以她的手承接自己的淚。
沒有夢想沒關係,至少還有你。
你為什麼這樣做,我不想知道。

她一直無聲地誘惑她。
她欲說還休的眼神壓不住的千言萬語,她的青春誘人的身體她知道她在看她。以她飄忽逃避的眼神看她,以她整個渴慕的靈魂,看她。
安妮愛上了梅拉妮。

安妮的心事,被樂團的合作者洞穿。朋友側面的提醒,她不斷地逃避。然而她知道:「我已結婚生子,如果他聽到什麼閒言碎語會把我趕出家門。什麼都不是我的,都是他的,來自與他的家庭。」
當安妮與朋友談起這些時,梅拉妮正在一旁的球場打網球,一身白衣,青春而純真。

在影片的開始,我就在想:看看這小怨婦能玩出什麼新把戲。
想來討厭怨氣衝天的女人,實在是有毒勿近。可是梅拉妮。
你可以說她實在太惡毒太陰險。可是安妮不愛上她不就沒事了嗎。沒有相信,不就不會被騙了嗎。
就像世界上沒有永動機一樣,感情永遠生生不息,你不知道它會從哪個角落突然襲擊。微物之神中說,那就是漁夫必須祈禱的原因。陷入愛情的人,祈禱有用嗎?

工期即將結束,而老闆也將出差回來。在臨別的前夜,梅拉妮問安妮要了一件禮物:安妮的簽名照。
安妮在照片後面寫:「梅拉妮,我想再次見到你……」
再次見到你……

清晨,梅拉妮沒有與她告別就悄然離開了。老闆也出差回來了。他愛吻他的妻兒。富裕溫馨,完美的家庭。
故事到這裡應該結束了。至於後來她們是否再相見,可以留給觀眾自己去想像。如果你樂意,你可以想像她們會一直在一起,完美的演奏者和翻譜者,甜美的戀人。

「你的一切我都要全盤擊碎。」

老闆在自己的書房翻看近日的信件,從中間掉出了一封沒有地址沒有郵票的信。他打開。看見了自己妻子的照片,一張背後寫有字的簽名照。
「梅拉妮:
     我想再次見到你。
     我愛你。你讓我重獲新生。

                       安妮」

安妮在起居室指導兒子彈奏巴赫的前奏曲,為了給歸來的丈夫一個驚喜,那是梅拉妮出的主意。
男人走過來,驚詫而複雜地看著他的妻子。
安妮的眼神落在那照片上。
男孩流暢的琴音仍在繼續。
男人步履蹣跚地走了出去。
安妮終於昏倒在地。
梅拉妮獨行在長路,陽光微笑。

字幕升起。
  舉報

評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