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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戰車--Chariots of Fire

烈火战车/火战车/火的战车

7.1 / 65,966人    125分鐘

導演: 休‧赫遜
編劇: Colin Welland
演員: Ben Cross Ian Charleson Nigel Havers Nicholas Farrell 伊安荷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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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尾黑貓

2007-11-30 14:14:51

《火的戰車》——煙雲火柱中的信仰之光


  *-奧運會的最初理念-*

  「要嘛取得桂冠,要嘛死。」

  奧運會的最初理念雖說是傳承自古希臘精神,但今時今日的奧運會跟古希臘對於比賽的理念已經有很多不同。古希臘人將比賽當作一場爭奪榮譽的生死之戰,在古奧運會遺址中那兩塊石碑上刻的字便可窺知一二:「要嘛取得桂冠,要嘛死。」正如古希臘戰士對於取得勝利和榮譽的嚮往,要嘛勝利歸來,要嘛戰死沙場。比賽中沒有設亞軍和季軍,更沒有什麼先後排名,只有一個冠軍,其他人都得獨自飲下失敗的苦酒。唯一的得勝者甚至得到比凱旋的戰士更多的光榮——他們將被奉作神明,視為是宙斯寵愛的勇士,戴上野橄欖編成的花冠,遊行於人群的歡呼聲中,享受著人們的獻祭與盛筵。就連最嚴肅的歷史學家修昔底德寫到這種勝利時,都會放下嚴謹的敘事筆調,為這位英雄寫上他應得的讚譽。

  古希臘人享受著運動帶來的快樂,哪怕埃及的祭司不解的說:「你們希臘人都是些孩子」,他們還是不顧一切地尋找著生活中尚待發掘的樂趣。那時候,絕沒有人想著從比賽中獲利,因為從遠古起這種運動就是貴族們的專屬活動,他們花費精力和財力就是為了得到那頂小小的花冠。這種精神上的勝利絕非黃金鑽石等無價珍寶可以比擬的,這不是可等閒視之的小小成績,是可以榮耀一生的光輝。說到希臘人對賽會重視的程度,他們的歷史學家甚至以奧林匹亞賽會紀年(賽會每四年一屆)。阿波羅多羅在《編年史》中提到泰利斯的出生年月時,就用的是「第三十五屆奧林匹亞賽會的第一年」。

  在現今的運動會中,仍能看到希臘精神的閃現。從1936年就開始傳遞奧運會的聖火,便取自雅典奧林匹亞的古代奧運會聖殿。這火種就是源自希臘神話中普羅米修斯從太陽車偷下的星星之火,普羅米修斯也因此觸怒宙斯,被釘在高加索山上承受苦難,被烈日炙烤,暴雨澆淋,雄鷹啄去內臟。他帶給人類的不僅僅是點燃夜空的火種,更多的是精神上的寶藏,蠻荒中的曙光,「勇敢、堅強、博愛、無私」是普羅米修斯被人們稱道的地方。奧運會也因此包含了一種難能可貴的獻身精神。

  作為現代奧運會的創始人,法國教育學家顧拜旦一直深信「運動是青年自我教育的一種方式」。他賦予體育更多的含義:在勝利之外,體育還是神賜的歡愉,生命的動力,讓人們得到生活中尋求已久的公平,賦予怯懦的人勇氣,告知人們榮譽需要通過公正無私的手段爭取。體育是 「培育人類的沃地」,是人類日新月異進步的動力。

  在最初的奧運會中,參賽的都是非職業運動員。可以看出這是顧拜旦試圖復興希臘精神的一個體現——在希臘,每個人都得從事很多工作,而不能只具備一種技能,就像著名劇作家索福克勒斯,不僅是偉大的詩人,還是一位將軍、外交官、神職人員,甚至還是一個發明家。只有在更多方面都有優秀的表現,才能受到人民的尊重。

  職業運動員在當時的都是不公開的職業,他們會想方設法掩蓋自己的身份,直到今天我們還能看到因此遺留下的痕跡。橄欖球運動員戴著沉重的護具和厚實的衣服,並不是像現在一樣為了免收衝擊力的傷害,而是為了遮擋臉和身材的。因為橄欖球運動員大多是大學生,聲譽對他們很重要,一不小心就會被大學開除。

  從古希臘到奧運會的早期,奧林匹亞運動會都具有一種崇高且理想化的理念,也許這也是它不能維持很久的原因。但是,那種投身於運動,為了勝利拚搏的精神不管在什麼時候看來都是動人的一曲頌歌。

[亞伯拉罕多才多藝]

  *-火的戰車-*

  「請給我一把火鍊金子的弓!

  給我慾望的箭!

  給我矛吧!雲啊,請不要遮住!

  給我火的戰車!

  我不會停止思想的戰爭,

  

      我的刀也不會在我手上睡著,

  直等到我們在英倫的綠草地上

  建立了耶路撒冷。」——威廉•布萊克《耶路撒冷》

  科林•韋蘭特被「耶路撒冷」的詩詞所震懾,為他的劇本取名為「火的戰車」(Chariots of Fire)。威廉•布萊克則是以擅長寫宗教題材的詩歌而聞名,「火的戰車」一詞出自於《聖經》中的「以利亞的升天」。這個著名的以色列先知可以使私人復活,令火從天降,用外衣擊打就可分開河水。一天,當他和以利沙走在路上時,「忽有火車火馬、將二人隔開、以利亞就乘旋風升天去了」(《列王紀下》2: 11)。「火的戰車」這一神蹟代表了以利亞堅持信仰並得到了最終的昇華,那灼人眼目的火焰和力量便是信仰的光芒。

  信仰在這裡並不一定是宗教信仰,它可以是任何東西,它讓你找到平靜,讓你不會因為現時的遭遇背棄一切,苟且於你曾經深深詛咒的世界中。俄國作家馬明•西比利亞克說過:「每個人總不免有所迷戀,每個人總不免犯些錯誤,不過在進退失據、周圍的一切開始動搖的時候,信仰就能拯救一個人」。

  「火的戰車」講述的就是一個有關信仰、榮譽和運動帶來的激情。

  1919年,英國在剛結束的第一次世界大戰中取得了勝利,人們慢慢走出戰爭的陰影,懷著對生活美好的希望積極的開始了全新的生活。從戰場回來的年輕人們再次走入校園開始學習。

  哈囉德•亞伯拉罕是個充滿抱負的人。隨著一家人從立陶宛逃難來到英國,考入劍橋。猶太人的身份讓他在英國飽受歧視,時常深陷無助和憤怒中,難以自拔。在英國人心目中,猶太人就是有點臭錢,好勇鬥狠,而且傲慢得不可一世,他們應該滾回他們的以色列王國去。來自環境的壓力使亞伯拉罕的防禦心極強,言語犀利,經常說得人啞口無言(所以他能考入法學院吧)。很多時候,不能怪他顯得比旁人爭強好勝,他必須付出比普通人更多的努力才能得到尊重。對於想得到的東西,亞伯拉罕從來都學不會英國那一套紳士禮儀,總是毫不掩飾喜愛之情,勢在必得的氣勢咄咄逼人。他也因此贏得無數比賽和心上人的芳心。

  亞伯拉罕有著古希臘人對於贏得比賽的執著精神,「比賽就是為了勝利,如果不會勝利,根本就不會參賽。」他是品達筆下那種「身手矯健的年輕人」,不僅跑得飛快還多才多藝,練得一副好嗓子,在合唱團中表現出色。除此之外,他還很善良,樂於助人,深得朋友的喜愛。他把跑步放在生活中的首位,甚至顧不得戀人的眼光。因為對他來說,只有獲得勝利和認可,他才活得有價值,這是他的生存之本。否則他完全可以像哥哥一樣,當個醫生,又賺錢又體面。他想得到更多,就得付出更多。

  對於身為貴族的安德魯•林賽來說,他不用證明什麼,比賽對他來說只是一場遊戲,他樂在其中。可對於亞伯拉罕來說,這卻是一場與世界的鬥爭,生死攸關。正如詩中所說,他不會停止戰鬥,也不會有片刻休息,直到他建立了自己的精神王國。

  *電影音樂。

  與影片同名的音樂遠比電影出名,可以在很多影視作品中看到對它的致敬。那些猶如心靈脈動的電子樂出其不意地振奮人心,音符的餘韻營造出深遠的意境,彷彿在歌唱那些命運沉重的步伐在你腳下可以輕盈的跑過。但是,如此震撼的音樂並未像很多人想像的出現在比賽場上,只出現在了電影的開頭和結尾的相同場景中——一群身穿白色運動服的年輕人奔跑在沙灘上,腳下濺起的泥點弄得全身都是。鏡頭給了每個人特寫,無一例外的,他們都顯得快樂,享受著運動帶來的愉悅。

  古希臘詩人品達以歌頌運動會上的勝利而聞名。他卻從不關注賽場,不像一般讚美體育的人一樣描寫觀眾屏息凝神的樣子,不會描寫運動員緊張的狀態。他讚美勝利者卻從不談到他們的成績和取勝的細節。他把勝利者看作是人類思想的代表。品達讚頌的是那些「繼承和發揚過去的偉大傳統的人,正是藉著這些傳統,世界才有希望。」

  在比賽場上,導演沒有像很多體育勵志電影濫用音樂煽情,而是儘量去掉音樂的干擾,最多用幾個簡單的音符,讓人們體會運動員跑步時窒息般的緊張,全神貫注時的寧靜世界。在跑過終點很久,他們才會再次聽到觀眾席的歡呼,再次找回呼吸和神志,回望這短短的跑道恍如夢境。電影在嘈雜的背景聲中放大了運動員得勝後的吼叫,那比任何音樂都更加震撼人心。

  火的戰車代表的力量、傳統和信仰不是像大多數人心目中的那樣,只存在於運動場上觀眾的歡呼聲中,而在於他們平時訓練時的努力中,他們為了理想身陷困境時,在於他們完全陶醉於運動的快樂中。

[他們陶醉於運動的快樂中]

  *-信仰之光-*

  「我相信神造我是有目的的,我在跑步時感到他的喜悅。」

  影片的另外一個男主角埃里克•林德爾是個虔誠的基督徒,純粹的蘇格蘭人。他是宅心仁厚的傳教士,深受喜愛的橄欖球運動員,是孩子心目中的偶像。他樂善好施,是個良師益友。同時他也具有出色的演講才能和人格魅力,人們會冒著大雨聆聽他的傳道。

  林德爾是真的熱愛跑步帶來的快樂。作為一個跑步運動員來說,他的跑步姿勢一點都不標準,甚至有些「張牙舞爪」,但是就是這種原始野性的跑步姿勢讓他像風一樣飛快。在一場和法國人的業餘比賽中,他雖然跌到卻仍舊反敗為勝。父親希望他通過這樣的勝利引起人們的注意,使更多人信奉基督教。但林德爾並不認同這樣的傳道方式,這背離了他傳道的初衷。使別人信奉基督教並不是類似明星偶像的盲目崇拜,人們得真的清楚自己到底信仰何物,明白自己是否了解個中道義。

  當人們苦於找不到工作,忙於每日生計,被現實問題搞得團團轉,如何去告訴他們信仰的重要?林德爾把信仰和比賽相比,「它們都很困難,需要集中意志和靈魂的力量」。比賽勝利的喜悅和生活中的一些成就帶來的喜悅都是短暫的,如何讓它持久?從何處尋找不顧一切向前衝刺的力量?對於林德爾來說,信仰是他的力量,向前的原因。於是當他的信仰和比賽衝突,就不難理解他為何放棄比賽,堅持信仰了。談到信仰,其實人們總是有著很多共同點。林德爾就像古代渴望勝利的希臘人(為了成為傳說中宙斯的勇士而跑),林德爾為了榮耀上帝而跑。他們都朝著自己的信仰邁進。

  對於那些最後贏得勝利的人來說,不是信仰讓他們變得不同,而是因為他們本身就有改變世界的能力,只是需要精神的動力督促他們前進。

  不管是早期的奧林匹亞精神還是這部電影都有著極強的理想主義烙印,但恰恰是這些只能寫進小說中的美好理想卻真實存在於亂世中,並且真的取得了最後的勝利。這些理想主義者們與別人不同的地方,只是在於他們肯為自己的理想苦苦奮鬥。勝利不是神賜的,是通過日復一日的不懈努力贏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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