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置死地而後生》：莊周夢蝶或者蝶夢莊周

《置死地而後生》：莊周夢蝶或者蝶夢莊周
　　　　　　　　　　　　　　　　□文/火神紀

　　局中局裡的環中環。誰在誰的局中，誰又是真正擺佈戰局的那個人。
　　金蟬脫殼；脫去的殼不知道自己是蟬，而脫去了殼的蟬不知道自己其實卻是被脫去的殼。
　　誰將被誰殺死，誰又將殺死誰。

　　厄運的盡頭是否一定是苦盡甘來呢；至少，這部電影給我們承諾了這樣的希望。
　　　　　　　　　　　　　　　　　　　　　　　　　　　　　　　　——火神紀。題記。

　　莊周夢蝶是個可怕的故事。因為連莊子自己也弄不明白，究竟是在他的夢裡他化身成了蝴蝶，或者是在蝴蝶的夢裡蝴蝶化身成了莊子。這個故事的可怕之處在於，一個人連自己的定位都找不到了，他又將如何去面對他的人生。當然，莊子是一個已經逝去了多年瀟灑的思想家。這部電影完全可以當成了莊周夢蝶這個東方概念裡的西方詮釋，它讓我依稀看到了當年莊子的模樣，只是把這個完全東方的概念投映到了現代社會的某個陰謀里去。
　　在沒看完整部電影之前，我只是把這部電影簡單地定義成一部挪換了空間的西部牛仔電影：開著機車的暴走族，騎著馬匹的牛仔，扛著機槍遊走在浩瀚無邊的沙漠裡，四處奔走。為了拯救自我，為了拯救那個一見鍾情的美艷女子，為了拯救僅有一面之緣的陌路孩子，堅強而勇敢地活著。
　　電影的結局其實並沒能讓我感覺到意外。因為電影開始就在一場陰謀里，所以用另一場陰謀來結束這部電影，似乎也應該在情理之中。誰是提姆·科尼誰是鮑比·Z，在電影外的我們自然是一清二楚的，然而電影裡的那些為復仇而來的暴走族們卻是一頭霧水。所以，在第一場陰謀里將代替鮑比·Z死去的提姆·科尼沒有死去，而在第二個陰謀里，鮑比·Z反而以提姆·科尼之名死去。

　　鮑比·Z在這部電影裡一個臭名昭著的國際毒販，傳奇人物以及犯罪天才；而科尼僅僅只是一個海軍陸戰隊軍人，參加過伊拉克戰爭並且光榮退伍。然而鮑比·Z私吞了另一國際毒販的錢並且害死了他的女兒，所以他必須想辦法脫身，可以說，這部電影就是鮑比·Z的金蟬脫殼之計，因為科尼和他長相極其相似，所以科尼則成了他選中的將作為替他贖罪並且將以鮑比·Z之名死去的那個殼了。
　　科尼進了三次監獄，從十五歲起就獨力養活自己。偷竊，卻因為被院子裡的水管絆倒而被當場抓獲；因為去伊拉克打戰後回家卻發現雪糕漲了十五分錢，超市工作人員出言不遜並且有不敬動作而打了人被捕；保釋出來的當天朋友開車去接他路過加油站加油的時候順手搶劫了加油站而被當成從犯當場又被抓捕；最後是因為被監獄裡的暴走族逼得走投無路而殺了那個人。可以說，科尼除了接受條件冒充鮑比·Z去邊境交換人質已經無路可走了。
　　然而在海軍陸戰隊的訓練以及在伊拉克戰爭裡的經歷給了他活下去的能力。他並沒有如同鮑比·Z所設計的那樣在交換人質的時候死去，他甚至解決了鮑比·Z的死對頭另一個國際大毒梟麥克迪羅，並救了鮑比·Z十二歲的兒子以及情人。而電影的最後是前來尋仇的暴走族們反而把鮑比·Z當成是科尼而殺死了他。

　　我喜歡這部電影。因為它把莊周夢蝶的道理詮釋得淋漓盡致。
　　鮑比·Z在這部電影裡被塑造成一個極其自私而且殘酷的人，機關算盡卻反送了卿卿性命。逆來順受並且時時持著正直的科尼反而得到了鮑比·Z設計的那個金蟬脫殼之計成功後的所有成果。也許，上天總會眷顧那些正直而勇敢的人們。
　　三個本來沒有任何關係的人走到了一起，科尼說，他已經擁有一切了：妻子、兒子、一艘遊艇、一片黃金海岸和一大袋的現金。而這一切，本來都是鮑比·Z的，可是科尼知足地感覺到的幸福，鮑比·Z永遠也不會感覺得到。貪婪是種可怕的罪，一直到最後把他殺死了。

　　這是一部帶著濃烈宿命味道的電影。從科尼救了小男孩到最後小男孩反而救了他一命，或者科尼真心地待鮑比·Z的情人而到了最後反而是這個女人救了他。從動作設計上來看，這部電影基本上還是走西部電影的路線。槍火和幾場近身搏擊，飛車和馬術；可以說，這是一部視覺流暢的動作電影。而我更喜歡這部電影的是其環環相扣的劇情設計，圈套套著圈套，當我看完了這部電影的時候，帶著一種濃烈的宿命味道，有種沉甸甸的感覺。
　　如果說冥冥之中自有安排，倒不如說這是一部帶著勸人為善的說教電影。步步為營機關算盡的鮑比·Z最後不得善終，而正直卻不走運的科尼卻得到了鮑比·Z所有的一切；這個結局似乎可以說明這個問題。電影的說教味道其實還是很弱的，濃烈的宿命味道加上那些讓人眼花繚亂的視覺上的衝擊很容易讓我們忽略了其讓人反感的說教。

　　當然，我們大可不必去想這麼多。電影本身就是用於誤樂，當它帶給我們快樂和視覺享受的時候，我們又何必去想那麼多呢。電影背後的寓意自然是見仁見智的，而正直之心以及勇敢，則是作為一部主流電影必不可少的組成部份。
　　帥帥的保羅·沃克以及飾演反角的勞倫斯·菲什伯恩，加上槍戰和飛車，光是衝著視聽效果而去的話，至少也不會失望的。
　　莊周夢蝶，或者是蝶夢莊周，其實是莊子自己也說不清的事。然而能說出這句話來，說明莊子心裡明白，他是莊子，而蝶是他的夢罷了。這部電影其實也一樣，如果說科尼最後的倒戈一擊是他急中生智的神來之筆，那麼其實那一瞬間他也明白，他不是鮑比·Z夢中的蝶，而鮑比·Z也不是他夢裡的莊子。
　　命運總是喜歡跟我們開這樣那樣的玩笑。金蟬脫殼；最後殼卻成了蟬，蟬卻成了殼。莊周夢蝶的時候，其實，蝶非蝶莊周非莊周，究竟蝶是莊周或者莊周是蝶，僅僅只是一念之差以及一瞬之間的決斷而已。

　　　　　　　　　　　　2007-08-28；丁亥年戊申月甲午日。

　　附註：電影資料擴展連結。
　　■片名：《The Death and Life of Bobby Z》
　　■譯名：《置之死地而後生》、《真假毒販闖獄門》
　　■導演：John Herzfeld
　　■主演：保羅·沃克(Paul Walker)、勞倫斯·菲什伯恩(Laurence Fishburne)
　　■類型：動作、劇情、犯罪
　　■片長：93分鐘
　　■國家：美國
　　■語言：英語
　　■發行：3L Filmverleih
　　■上映：2007年5月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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