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純真年代--The Age of Innocence

纯真年代/ 心外幽情(港) / 纯情年代

7.2 / 41,997人    139分鐘

導演: 馬丁史柯西斯
編劇: Edith Wharton Jay Cocks
演員: 丹尼爾戴路易斯 蜜雪兒菲佛 薇諾娜瑞德 Linda Faye Farka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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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不亂

2007-12-27 01:58:19

獻給我的純真年代...


    昨天,我花了四個小時,重溫了馬丁.史高西斯的《純真年代》,在對待這部電影的態度上,也是一樣,大家都認為這是他最爛的一部電影(在《飛行家》面世之前),我卻認為恰恰相反,這是他最好的電影。首先是我很喜歡這些人,馬丁;丹尼爾.day.劉易斯是我很喜歡的男演員,不但因為他很帥而且因為他演的電影都是很帥的電影;米歇兒.菲佛,她在這部電影裡的最後一博,把她即將年華老去之前那一瞬間的所有嫵媚迷人,知性之美,雍容大度,艷麗,慵懶,柔媚,嬌羞像煙花一樣的釋放了,釋放的太徹底了,不僅迷倒了劉易斯,也打動了我;唯一的失誤在於薇羅納.瑞德,而原因不在於她不好,而在於她太好了,太美麗了,直接的結果就是導致了劇情的不可信,為什麼和這樣一位美麗動人又善解人意,純真又智慧的女人的婚姻會像地獄一樣暗無天日呢?——這讓我們,善良的觀眾們被她的美麗給間離掉了,誤會了小說作者的良苦用心,一個男人的責任、崇高的理性、包容、信念與隱忍,在我看來,就這部電影所反映的,就是順坡下驢,見好就收吧,該著的便宜一樣沒拉下,反正身邊的人也差不到哪兒去,理性的光輝蛻變成了「及時發現身邊的美麗」—— 唉,我太庸俗了。
 
     1870』年代的美國,上流社會(我靠,我竟然開始敘述一部電影了?!)——電影開始於一場歌劇,《浮士德》,女主角玩弄著一隻黃玫瑰,嘴裡念叨著「他愛我-他不愛我-他愛我……」很煩,劉易斯也很煩,因為他注意到ellen回來了。ellen曾經是他少年時代的夢中情人,現在的未婚妻「梅」的表姐,而且她已經結婚了,現在的身份是歐洲一位伯爵的老婆,當時的美國上流社會很八婆,他們清楚ellen的老公是個花花公子,而她不願意作一個虛偽的伯爵夫人,於是回到新大陸,以為在這裡可以找到真正的女性主義的自由。小說的作者恰巧也是一位女性,《浮士德》里也說,永恆的女性的光輝迎領我們走出黑暗來著,所以,我們可以把這部小說看作是一部女權主義小說,揭露和批判了美國社會腐朽與沒落的偽善道德觀,自由,平等,追求幸福,性解放,獨立之於女性的枷鎖和不可能完成的任務(混亂)——我們一直是這樣解讀外國文藝作品的。

    好了,不開玩笑了,劉易斯有點兒慌了,他急不可耐的要向全世界宣佈,他要和梅結婚!以此來告訴所有人,包括ellen,我現在是有主的人了,更多的成份其實是告誡自己,理智一點兒,管住自己的大腦和小弟弟吧。但是事與願違,男人總是很賤的,得不到的永遠是最好的,尤其又是伯爵的女人。於是接下去發生了一些理智與情感的事故,人性與獸性的糾葛。

    這些傢伙們的生活似乎很乏味,生活的全部就是一個接一個的宴會,期間穿插幾封語焉不詳的簡訊,就是男人和女人調情和試探的全部,不過挺好玩的,劉易斯一下子從《布拉格之戀》里那個老流氓加老油條轉變成了一個細膩,敏感,脆弱而多愁善感的小男生了,試探,進攻,挫敗,忍住,猜測,吃醋,掙扎,猶豫,再試探再進攻,ellen倒像是個此中高手,進一步退三步,退一步進三步,大玩恰恰,搞得劉易斯魂不守舍——其中有一段戲拍得很美,劉易斯受命去海邊把ellen找回來,夕陽西下,ellen的背影,楚楚動人,她站在一座棧橋的盡頭,不遠處有一個燈塔,劉易斯此時完全認識到了自己根本不理性了,他轉而借迷信和宿命的方式來解絕對愛情的困惑,他對自己說:「如果那艘帆船駛過燈塔之前,她都沒有回頭,我就轉身離開這裡。」——影片的曼妙之處也在與此,導演在這裡用了十好幾個鏡頭,和極富感染力的電影音樂,攝影機不厭其煩的拍著劉易斯的中景、近景、特寫,豐富但不易覺察的表情變化,ellen的背影,大全景,小全景,中景、近景、特寫,其間穿插著帆船穿越燈塔的全過程,劉易斯的表情從欣喜感傷希望失望到徹底的絕望,其間的兩個人沒有任何的肢體動作,相隔一百步,卻咫尺天涯。如果我是導演,早就讓菲佛像《人約黃昏》那樣回眸一笑了,媽的,所以我不能成為馬丁.史高西斯。女性的隱忍和理性的光輝在這一刻高度綻放。

    說到這裡,我想替女權主義者們辨白一句,其實本是同一種東西,在男人的身上,成為了所有代表高貴品質的理性主義的代名詞,責任,大局觀,取捨,隱忍,犧牲;而到了女人的身上,就是他媽的「現實」「物質」「功利」,卑鄙的現實,自私,絕情和自我保護,這是不對的,尤其考慮到女性在社會中的弱勢地位,和她們想得到成功和安全所必須付出的幾倍於男人的努力而言,這是更不對的;尤其是考慮到,在情感和性的方面,男人總是更主動和得了便宜還不賣乖這一點來說,這更是不對的。媽的,又扯遠了。
 
    還是說說電影吧,劉易斯在經歷了80分鐘的試探徘徊掙扎痛苦欲說還休之後,終於向他的ellen表白了。在這部電影(原本是小說)里,男人的智商總是比女人要低的多的多,因為原本小說就是女人寫的嘛,可以理解為泄私憤。ellen呢,其實早就知道了,雖然劉易斯裝逼裝得很像,自以為隱藏的很好,但在ellen看來,其實他表面上那種拒人千里之外的假惺惺的紳士派頭恰恰說明了他內心的躁動,「你丫終於不裝了?」——但是ellen沒那麼說,她甚至也沒說:「其實我也一直愛著你」這種肉麻的俗不可耐的老套話,這裡的對白很經典,可以作為女孩子拒絕已婚男人的性衝動的最佳脫身理由—— 「Newland, you could't be happy if it meant being cruel, if we act any other way, you'll act against what I love you most. And I can't go back to that way of thinking. Don't you see? I can't love you unless I give you up.」——太牛逼了,翻譯成中文是:「若你狠心你也不會快樂,我怎能要你變心呢?我就是因你的人品而愛你的。我再也無法任性而為。難道你不懂,除非放棄你否則我無法愛你。」——看看吧,ellen有多聰明,劉易斯的處境多麼的尷尬。

    說到這兒,影片後來又有一段對白:ellen問,「那天在海邊你為什麼沒有叫我?」劉易斯說:「我是想來著,可是我告訴自己帆船穿越燈塔之前,如果你還不回頭,我就離開你」;ellen說:「其實我知道你在身後,所以故意一直不回頭的」;劉易斯很驚訝的問,「你怎麼知道的?」ellen說:「我看見了你的馬車。」
 
    男人總是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這樣,是大腦還是小弟弟支配著他們的行為,他們想要什麼,他們到底想得到的究竟是什麼——影片進行到100分鐘的時候,劉易斯終於搞明白了,他知道永遠得不到ellen的靈魂了,轉而希望得到一次ellen 的肉體,小說和電影裡說的可沒我這麼粗俗——「come to me once then.」這裡被翻譯成「那就給我一次好了。」——哈哈,看來各種語言和文明里都有類似中文裡的「雲雨」代表「嘿咻」之類的隱諱而不淫穢的說法的。小說的作者畢竟是個有良知的女性,她到底還是沒有讓可憐的劉易斯得手,作為象徵意義的一枚鑰匙,酒店開房間的鑰匙一直被他揣在衣兜里。直到丫老到了57歲,徹底喪失了賊心、賊膽和賊。
 
    影片結尾處,劉易斯57歲了,may死去多年了,他的兒子都鬍子拉查了,兒子邀請他同去歐洲拜訪一位伯爵夫人,劉易斯欣然前往。在路上,兒子道出了真相,其實母親一直知道你的真愛是ellen,但是她至死也沒有讓你知道。天哪,連單純善良的近乎白痴的薇羅納.瑞德都知道一切,並隱忍和包容了四十年。女人的智商、情商和高度自治和理性在這一刻達到了頂峰。
 
    小說的作者是個美國人。1870』年代的美國是自由、獨立,平等和博愛的代名詞,人們以為在那裡能得到有別於古板、苛刻的歐洲大陸貴族階層的清新空氣的,但是事與願違,ellen最終回到了歐洲伯爵的身邊,劉易斯一直懷揣著鑰匙,鬱鬱寡歡直到老朽。劉易斯在電影裡的名字叫Newland,本身就是新大陸的意思,德沃夏克的那種象徵著希望、人性和光明的自地平線的新大陸的意思,在這裡是一個像徵性的意象,很反諷。他的妻子叫做MAY,第一撥來到新大陸的歐洲避難者,就是搭乘著一艘叫做「五月花號」的郵輪抵達的大西洋彼岸的,豈料,此岸即彼岸。
 
    我反省著自己的人生,從18歲成人離家漂泊至今的半生倥傯,惶如隔世。這十幾年的時間,對於我來說,像一場夢,我慷慨地揮霍掉了青春,攔都攔不住,至今一事無成。我這些年浪費掉的時光,基本上可以統統歸入兩大類中:失戀前,和失戀後。「戀愛中」不存在,因為那時候基本上沒有思維和意識活動,屬於行屍走肉。我忙於丹尼爾.戴-劉易斯在這部三個小時電影裡幹的事,煞費苦心,小心翼翼,苦苦經營,最後和他一樣悲慘,連走向自己的愛人的勇氣都沒有。可能這麼說起來,我的遭遇更像《海上鋼琴師》裡的1900,嗯,也許是太敏感,也許是太膽怯,我們連走向自己的愛人的勇氣都沒有。好在我們還有理性,我們還能繼續熱愛自己。
 
    影片的結尾處說:「謹以此片獻給我的父親——luciano 史高西斯」——如果我是導演他爹,一定會從棺材裡跳出來抽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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