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劉家
2007-12-28 00:39:28
比較電影《集結號》和其原著小說《官司》(未刪節版)
今天偶然在《城市晚報》數字報上看到《集結號》的原著小說《官司》。這個故事原來是來自6年前,作家楊金遠在看了央視《百姓故事》講述一位倖存老戰士尋找戰友遺骸以證明他們是烈士的事後,寫成了小說《官司》。這個小說未刪節版如下:(原書太長,不方便轉貼)上篇連結http://news.idoican.com.cn/chengswb/html/2007-12/26/content_2112872.htm;下篇連結http://news.idoican.com.cn/chengswb/html/2007-12/27/content_2129280.htm。
比較電影《集結號》,發現電影無論是敘事的角度、故事構造都進行了重塑。從一篇並不突出的文字到全國為之震動的大片,這個故事經歷的變化也算是耐人深思。
1、 開篇。小說也是從那場影響到老谷一生的戰役寫起,用筆很簡單。電影用老谷之前帶領連隊的一場攻堅戰做了鋪墊,接著是一場更加慘烈的戰役。到此電影大約用了二分之一的膠片來渲染戰爭。看到一個個出生入死的戰友在身邊倒下,老谷後面的執著便有了讓觀眾認同的基礎。
「老谷是在傍晚前才接到任務的。
團長讓一連長老谷帶領一連火速趕往陣地去完成一項阻擊任務,以便讓大部隊安全轉移。
團長明確告訴老谷,整個轉移工作最多在午夜前就可結束,那時,團長會讓號手吹號,老谷只要聽到號聲,就可帶領一連突圍了。
可是老谷和一連的士兵們始終沒有聽到團長讓他們突圍的號聲。老谷和一連的戰士們在生命的廝殺中苦苦等待,從傍晚等到午夜,又從午夜等到天亮,一整連的戰士打退了幾十倍於他們的敵人的一次又一次的進攻,全連戰士從上百人犧牲到只剩下幾十人、幾個人到全部陣亡。」
2、 艷遇。電影中,老谷在那場戰役結束後,被當成敵軍俘虜救下來。在經歷了韓戰後,老谷尋找部隊和團長時遇到了戰友王金存的遺孀。他帶著她一起去找部隊,把她介紹給了年齡更加相當的年輕戰友。小說則比較「香艷」,被一個年輕女子救下……兩相比較,在一個這樣的故事裡插入艷遇的橋段,真是有點怪異。在小說中,還有老谷在解放戰爭後,回家和「童養媳」的一段。老谷還是放不下心中對團長和集結號的疑問,拒絕了媳婦的溫柔,又踏上尋找團長的過程。
年輕女子說,你一個勁地說謊話,嘴裡不停地叫著要找團長,現在好了,你終於醒來了。
老谷朝年輕女子望了好一陣子。望著望著,就要從床上坐起來,但還沒坐起就又躺回了床上,細密的汗珠立即從他的額上冒了出來。年輕女子拿來手帕輕輕替他擦著。年輕女子說,你不好亂動的,你病得這樣重,你要躺著好好休息。
老谷覺得年輕女子說話時,從她嘴裡飄出的氣息很香很好聞,多聞幾口,他就要醉了。
老谷望著年輕女子說,怎麼就你一個人呢,你家裡還有什麼人?
年輕女子說,我爹。
老谷說,你爹呢?
年輕女子說,我爹打魚去了,沒有十天半月不會回來。
年輕女子說著,一雙眸子深情地望著老谷。
3、 尋找。不少朋友批評到影片這段尋找的過程處理得太簡單。小說是把重心放在這個部份的,老谷打過長江,回到福建老家,又去山東,又轉到東北,到處找團長。而影片已經把打仗和尋找變成四六開。而且設計了他因獲救時穿著敵軍戰服,被認為有投降可能的可疑分子,壓著一個戰火中的英雄的故事。這個情節甚至影響到了他的身份的認定,直到最終找到了團長和部隊。
4、 結局。電影中的老谷更帶有一股戰場上下來的悲壯和英勇。他對個人榮辱並不計較,一個人到煤山去找那個當年埋藏著戰友遺骨的礦坑。最終找到,還建立了一座英雄紀念碑。建成儀式上,在墓碑一側,小心地放了一把當年戰友們盼望的集結號。烈士英魂終於能夠安息,這個結尾意味深長,非常感人。而在小說中,則以老谷強迫自己遺忘,很快病逝為結局。營長只說「太認真」害死老谷,心裡很「惋惜」。這樣的結尾讓人有種化不開的鬱悶在胸腔。難道所謂的「跳出」,一百多個人的性命犧牲被視做理所當然?就是英雄的英雄行為被遺忘?在這個角度上,還是喜歡電影的結局。事實上,人民心中有桿秤,看看最近洛陽烈士陵園被毀壞,新浪網、鳳凰網論壇上對此事排山倒海的評論吧!!人心都是肉長的。
一路上,老谷一直想弄明白他和團長之間究竟誰是對的,誰又是錯的。但弄來弄去,就是弄不明白。
老谷終於強迫自己不再去想它。
也許,在一場偉大的戰爭面前,任何事情都已顯得微不足道,更何況誰對誰錯。
其實,也很難說到底誰對誰錯。也無所謂誰對誰錯。
老谷在心裡想著。
一個月後,老谷在魯南的那個小山村將軍廟病逝。
老谷在生命的最後一刻,身邊站著營長和團長的警衛員。
根據老谷生前交代,營長他們把老谷的遺體安葬在陣地上他的一連士兵們的墳旁。
老谷的墳是一座土墳。
營長把老谷的這一生簡單地用「太認真」三個字全部概括了。
營長說,老谷本來是可以做許多大事情的,沒想卻一直在那件事上繞來繞去跳不出來。
營長說,說來說去就是老谷太認真了,其實世間上許多事情本來就沒法認真的。
營長說著,心裡很替老谷惋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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