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飛凌
2007-12-28 04:13:49
誰來證明那些沒有墓碑的愛情和生命
又是一部從士兵視角看戰場的片子,坐在第一排螢幕很有壓迫感,而且畫面太大,由於幀率的限制,所以常常會看不清其中一些動作幅度很大的場景,不知是不是由於這個原因,少了些在看《光榮歲月》時的緊張感。很多人都說的視覺震撼到了我這裡也因此大打折扣了。我是幾乎不看電影的,也不懂電影,我專業不出來,關於《集結號》的評論很多,好的壞的,於我而言,還是部不錯的電影,起碼它說人話了,打動人了。戰場上的一切一切,看他們祈禱,看他們恐懼,看他們憤怒,看他們傷悲,看他們英勇……一切一切都在電影院的那一面牆上,然後映入我們的眼裡。一個人,化為訃告上的幾行字,化為墓碑上的一個名字,化為相簿中一張泛黃的照片,就已經是何等的悲哀。而卻有一片田野里立著無數的無名烈士墓碑,「都是爹媽生的,都給取了名的,怎麼就成了無名了呢」,穀子地面對著這些墓碑這樣問。一直記得有句話叫做:「不被認識就等於不存在」。那些人,那些戰士們,那些生命,不管是敵人也好,兄弟也好,他們戰鬥,他們流血,他們倒在了這片土地上,然後歸為無名,沒有人知道他們來過這個世界,就好像不存一樣,這是不是作為一個個體所擁有的所謂「犧牲」的意義?只有記得他們的人們,在這樣一片「無名」的森林裡苦苦尋覓。還有的人,連墓碑也沒有,連「無名」之名都沒有,在時過境遷,人非物也非之後,連一個可以尋覓他們可能的所在的地方都沒有,他們曾經的存在與不存在,連同他們那些從來沒有寄出的家信一起,在這個世界上徹底成了空氣。看不到悲哀,聽不到憤怒,什麼都沒有,只有蒼茫天地的虛無而已。
片子裡最後是來信了,還找到遺骸了,鏡頭停留在那個曾經在戰場上嚇得尿褲子的指導員的那副眼鏡上,那些無名之人,終於證明了自己曾經的存在。然後是鮮艷的五星,是莊嚴的墓冢和肅立的士兵,是閃亮的勳章和冬天曠野里齊整的槍聲,是那些記得或不得不再次記起他們的那些人們的敬禮,和那聲最後終於吹響了的集結號,那些逝去的生命,那還活著的人,在多少年以後,終於一起聽見了集結號聲,重新集合在了一起,只是活著的人的身邊,再也沒有曾經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他們,都安靜地睡在那個墓冢里。背景一點點映出他們當年在一起時最後一次出征的隊伍和火把。我看著,卻在想,如果沒有信,沒有找到遺骸,那麼,穀子地是不是還會一直一直在那個煤礦無止境卻又無所望地挖下去?等到他挖了很多年,等到他挖了很大很深的坑,等到挖不動了,等到他也死了……那些連死,連犧牲都不能得到證明的人們,最終又會由誰來記起?導演沒有給這個結局,而於生活,於現實,這樣的結局,又何嘗不可能出現呢?
那些被定為「失蹤」的人們也許就永遠不會有人記起了吧,也許他們就化為雪地裡寒冷的空氣,冰冷的雪花,然後在另一個世界裡繼續做出生入死的好兄弟。這樣也好,沒有死訊,沒有訃告,沒有墓碑,沒有照片,也就沒有了悲哀吧,他們就似乎一直都活著,他們都還在某一個地方繼續跟著他們的連長並肩站在一起。
可是,誰說這樣又不是悲哀呢,只是你我不知道罷了。
不被認識就等於不存在……
突然就想起了朴樹的歌,想起《白樺林》,於是去yobo上添加進了blog的音樂列表里。
「天空依然陰霾依然有鴿子在飛翔
誰來證明那些沒有墓碑的愛情和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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